容浅一怔,九魅已是先不满地嚷了起来:“老太婆,你莫要欺人太甚了……”
“好,我明白了。”容浅淡淡地打断了九魅的话,抬起双眸,眼神蓦然变得雪亮,周身更瞬间散出无数淡粉色的光芒,“请胧月族接受我的歉意!”
“容浅——”凤孤与云竹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想阻止时却已经晚了。
容浅身上迸发出的全部妖力将他们震开,一时无法接近。
“容浅,莫要乱来!”云竹指尖青光闪过,长袖一挥,散去阻在面前的妖力,冲上前去,正好接住身子软倒下来的容浅。
只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此时的容浅容颜竟也在瞬间苍老,原本乌黑的发丝染尽了一片灰白。
她竟是散尽了所有妖力,舍弃了年轻的皮相!
云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动作很用力,几乎要将她嵌入身体一般,手臂竟有些颤抖。
一千年了,她仍旧还是这般性子。
曾经为了所爱的人,她可以舍弃好不容易才度过的天劫修成的仙身,甘愿永世坠入轮回。
如今为了所愧对的人,她又可以舍弃所有修为和容颜,不惜沦至这般境地!
凤孤看着容浅,一时竟也惊怔地站在原地,半晌迈不开步子。
平日的她看起来总是那般迷糊又狗腿怕事,但真正面对不可逃避的责任时,她却可以比谁都更决绝!
就连梨愁都一脸的震惊,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真会这么做!
容浅靠在云竹怀里,只是若无其事地轻轻笑了笑:“你别抱的我这么紧啊,我都快喘不过气了……我没事啊!”
容浅说的轻松,可是她现在这副模样哪里像是没事的人?
没有了妖力与修为,她这副身体怕是也支撑不了多久。
凤孤看着她那不能为意的笑,双手紧紧捏成了拳,极力克制住想大骂她一顿的冲动,上前一步,想要将她从云竹怀中接过来,却不料云竹身形忽然一侧,正好挡住了他。
凤孤脸色微微沉了沉,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也不再有所动作。
而容浅又转眸看向一旁的梨愁,微微一笑:“梨愁陛下,这样子的道歉你可能接受了?”
梨愁神色复杂地看了她半晌,才长长叹息了一声:“罢了罢了……”
事到如今,她又怎么可能再继续咄咄逼人?
她胧月族延续了千年的青春也该到了尽头,兴许这就是天命吧!
云竹淡淡看了她一眼,缓声道:“其实,恢复青春容颜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此言一出,梨愁不由一惊,面上闪过一丝喜色:“公子是说我们一族还有希望恢复原貌?”
云竹微微颔首,看了一眼怀中同样惊诧的容浅,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我曾说过,你们一族体内多少沾染了些神器的力量,只需将此力量引导出来,虽然不会再长生不老,但至少可以回复青春,不会转瞬老死。”
“如此真是太好了!多谢公子!”梨愁一听,立时喜形于色,连声道谢。
而云竹的胳膊却是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容浅一双清眸带着无数的怨念,心神俱伤地盯着他,磕磕绊绊地激动开口:“既然有这样的法子,为什么你不早说?”
早知道他有办法帮胧月族,她又何需将自己搞成这副惨兮兮的模样?
虽然她也并不后悔这么做,但是,不必要的牺牲能免则免啊!
云竹抬手摸了摸她的侧颜,轻轻叹口气:“你总是在这种时候那么决绝,让人都来不及阻止。”
正如当初她跳下轮回台时的决绝,不给他任何一丝再挽回阻止的机会。
容浅很阴郁也很神伤,只差捶胸顿足,她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什么孽!
九魅十分真诚而又好心地安慰她:“女人,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老的。”
谁稀罕你的不嫌弃啊!
容浅很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只觉内伤更加严重了。
凤孤看着她,忽而淡淡开了口:“若是能找到神农鼎,或许还有希望。”
容浅眼神不由微微一亮。
“若是找不到呢?”九魅斜眸睨着他一挑眉:“要是在这女人老死前都找不到岂不是就没希望了?”
容浅简直想拿根针将九魅的嘴给缝起来,这厮就非得这么咒她是么?
谁料云竹竟也点头赞同:“不错,靠神农鼎并非最可靠的法子,而且如今魔族显然也在找神器,我们无疑是在替他们引路。”
凤孤微微眯细了眸,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难道云兄还有更好的法子不成?而且……云兄这般在意关心神器与魔族,甚至高过容浅的生死,而方才那魔族人似乎也与云兄相识,云兄手中的琴更不似平凡之物,若我没猜错,该是神器之中的伏羲琴罢!到如今,云兄还想隐瞒身份么?”
虽然曾经凤孤也有过数次试探,但此次却是从未有过的直接质问,不容对方再有借口托词的机会!
云竹只平静地看着凤孤,没有说话。
凤孤此次却似定要弄个清楚明白,继续沉声逼问着:“云兄若真是行的正,难道还怕身份叫人知道么?”
容浅仍旧半倚在云竹的怀中,面对凤孤突然间的咄咄逼人,一时怔然,几乎是没有思考的便脱口道:“他是何身份有什么关系,他又从没害过我们!”
凤孤看着她皱起了眉,良久,忽而冷冷一笑:“容浅,他关心的只有神器不能落入魔族之手,你的生死他并不担心焦急,这样你也要维护他?”
“……”容浅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为什么要维护云竹就连她自己都说不出个理来,只是潜意识地不想让真相暴露出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觉得,一旦云竹身份坦露的那一天,或许便是他离开的那一刻。
而她,并不想他离开。
这样的心情很奇怪,但是,容浅却并不愿去仔细想清楚想明白,就这样,挺好。
只是,有些时候总是事与愿违。
“看来,我是瞒不下去了。”云竹轻轻淡淡地笑了笑,随即身上散出一圈淡淡的青光,他的模样竟渐渐变了,青衣如黛,眉目俊雅,嘴角还噙着一丝温和而清俊的笑意。
凤孤看着他,眯了眯眸,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原来是你。”
容浅抬眸看着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容,没有太大的惊讶,这似乎早已在意料之中。
而心底却说不出是什么复杂滋味,有满心的话绕来绕去,就是说不出口,一时也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只好漠然以对,淡淡唤了一声:“君上。”
离墨抱着她,脸上的神情并未有多大的变化,只微微的有那么半分笑意在,却似乎包含着许多复杂难言的意味。
容浅的决绝[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