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山野,大地上最后一片积雪也全被化完,露出湿漉漉的枯草萎靡趴在地上无力的臣服着肃杀的严冬,高远的天空湛蓝如洗,白云悠悠,看不到什么生机,只有路边大树的枝条傲然地刺入蓝天。
李顺大步走在林间路上,他孤独而愤怒的身影淹没在萧条的冬日原野里,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眼睛也酸疼得无法睁开,他吭哧吭哧地越走越快,此时此地,无比愤怒的他心中也生出了无限的感慨:一个人,如果你弱小得像一棵小草,那么不知道多少人想顺手把你连根拔起,但是,如果你是一棵参天大树,所有人都只能朝着你仰望。但是,现在,就算自己是一棵参天大树,是不是有人同样敢拿起锯子把自己齐根斩断?
很久没家乡父老的消息,离开家时一家人同甘共苦,如今是妻离子散,又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胶州,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得上自己,一切靠自己。唉!世界上还有比眼下更倒霉的处境吗?既然这是命运给三十岁的自己一次无情的考验,那不仅要欣然接受,而且要干得漂亮!他再次抬头看看高耸入云的杨树。
回到田庄时,太阳已经西坠到树梢的高度,司务管事的正在库房里忙碌着清点物品,休息时,从窗户向外张望,看到消失了好几天的李顺踢着碎步走回来,许是走得热了,貂皮帽子都拿在手里,表情是一脸疲惫和哀伤。于是急忙从屋里出来,大踏步向着李顺凑过来。
“好几天没见到你的人影儿啦!哎哟!这是咋回事?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这是发配边疆刚回来的吗?你儿子怎么没回来?”
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能说上话的也就是这个胖胖的老兄了。他笑着走近他,在库房门前的台阶上坐下,想给他聊聊天。
但是他还是不打算说出一切事情的真相来,这是作为男人最大的耻辱,没啥好炫耀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说出口的。突然,他好羡慕那些娶了不好看的老婆,却能在一起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命运就这样安排,自己又什么办法?只能苦笑了一下:
“唉!孩子生病真是操心得很啊!还不如我自己生病省心点呢!多亏了北面镇子上有个王氏医馆,那里的王大夫,医术很是高明啊!几根银针就治好了孩子的高烧,我来的时候,病好得差不多了,大夫说还是留在那里安养几日好一些,碰巧的是,他的医馆里时常聚拢着一些爱下围棋的人,偏巧康平也是个天生对围棋痴迷的,所以,王大夫留下他在那里多学学、看看,我这边也可以得几日清闲,呵呵,眼下,你忙啥呢?”
“这不年底了嘛!府里催着上缴今年的供给,我正在库房里和几个人忙着呢!清点、入账、装车,一大堆的事。”
“什么时候送去?都是什么人去送?”
“总是要快了,大约半个月之内都要交清吧!”
“哦,我做的那些家具送不送?也送去的话就派我去吧!”
第三十章 抵命捍卫(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