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似乎要述说,又似乎要挣扎。那双手刘金成很熟悉,就是这双手侍候自己吃饭穿衣,打扫房间。
白海良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泡红了,苍白的一张脸似乎比平日缩小了一圈,是因为血液流尽了?还是因为灵魂升空了?
刘金成平日里的冷峻被震撼得跑到了九霄云外,平日雷厉风行的壮年人就这样静静地平躺在冰冷的地面。他挪上台阶,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抓住白海良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海良,我回来了!有什么话一定要对我说,海良,可怜的孩子,你可要挺住!上有老下有小的,你不能有事儿啊!”
“去请大夫了吗?通知白家的人了吗?”
\"回老爷,已经去了,这些事情知府老爷一大早就安排过了!应该马上就来了!”
铁辉也蹲下身,两个膝盖跪在地上,弯腰抱起白海良在臂弯里,“白兄弟!醒醒!醒醒!刘大人回来了!”
白海良微微地睁开眼睛,看了一会儿刘金成,似乎极力辨认一样,又似乎在积攒力量一般,然后慢慢张了张嘴唇,“不是塞城墙,是李顺,是李顺!.......\"
“我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了!不!是我知道的太晚了!害了你,害了王婆婆!......\"
白海良舒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眼睛无声地闭上了。
镖局总管沉声说:\"老爷,还有镖局八个弟兄们呢!昨夜子时不到,义和团近三百人包围了院子,乌压压到处都是人,院里和院外都是他们的脚步声,弟兄们赶来保护刘府,以少敌多,被义和团的人给害死了八个!”
“老爷!小的无能,没能保护好那些枪支,都让他们给抢走了!”
刘金成再也支撑不住了,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铁辉忙喊道,“大人,您没事吧?您可要顶住啊!天无绝人之路,一切都会好的!”
一阵哭喊声从门外传来。
“良儿啊,我的孩子!”
“良儿!”
“夫君!”
“爹!”
“爹爹!”
一连串的称呼分别从白海良的父母亲、妻子、和两个孩子的喉咙里喊出。
最大的厄运往往都是没有任何预兆的降临,早晨出门时好好的一个人,一夜未归,天亮时再见,竟然成了濒死之人。
白海良的周围被家人包围得严严实实,白老爹握住儿子的手,没有哭,仿佛自己一哭,儿子的灵魂就会真的升天一样。他像个威严的国君,挽住儿子即将游走的生命,仿佛在说,“你是我的儿子,我不允许你走,你就得给我留下!”
“郎中来了!都让开!郎中来了!”
官兵领着一个年迈的老郎中,须发花白,行动却如行云流水一样的飘逸灵活。一身简朴的棉衣,一双高帮的长靴,双眼炯炯有神,神态稳重坚定。身旁还有一个是六七岁的小徒弟,背着一个大药箱子跟随。
老郎中伸手止住官兵的吆喝,来到白海良的身边,伸手扒开眼皮,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瞳孔开始放大,只怕凶多吉少了!现在我给他服下一粒丹参,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白海良的母亲和妻子跪在地上给郎中磕头,白家老母亲哭道,“神医,您一来,我就知道我儿子还是有救的,请你千万想尽办法救救他!您一定可以的!”
老郎中将一粒指甲大小的红色蜜炼蜡丸拿在手中,用指尖捏开,分成十来颗更小的蜜丸,用勺子撬开白海良的嘴,把那些小蜜丸送进他嘴里,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鲜红鲜红的瓷瓶,如拳头大小,拉开盖子的木塞,一股清香飘出来,混合着丝丝的甜味,老郎中将瓶口放在白海良的嘴边,用一把白瓷勺子轻轻撬开嘴唇,将那药水轻轻地倒了进去,那是一种浅棕色的透明液体,那液体在口子停留片刻,又慢慢地地从嘴角流出,未见白海良任何吞咽的动作。
老人摇头叹息,“送回家去吧!希望来得及安排后事!”
白家老母亲无力地哭了起来,那声音这么沙哑,苍白,上气不接下气。“孩子,孩子,你不能撇下你娘不管啊!要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也是我先去,让我替你去吧!”
官兵走上来七八个人,抬着一副担架,“这个忙我们帮了,走吧!事不宜迟!”
这时,白海良那一向沉默寡言的妻子爬起来用胳膊护着丈夫的身体,“不行!谁都不要动他!他能活!我们全家人就在这里等他!等他在这里醒过来!哪里也不能去!
一百二十五 快意江湖之大火余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