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千金小姐许配与你了,真是好造化啊!我猜这敞开肚皮喝喜酒的日子也不远了吧?“
康平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里,他低着头,说实话,他不愿意提起这意外之喜事,虽然人人都说是大好事,可他自己丝毫不欢喜。
“大庆叔,我走了,师父身体不好,我要赶紧回去瞧瞧去!”
且说周理只因那日跑马跑得热了,就把外衣脱了,坐定,取过一把扇于,连??了几??。看看天色晚将下来,觉得眼目昏花,头里有些疼痛起来,伤口也疼,坐不住,只得爬上床睡。不一会,胸腹胀闷,身子发寒发热起来。这一发热不要紧,这两天一直不曾出去书房,等到康平回来,他已经滴水不进了,康平又继续跑前跑后服侍,悉心照料,可是仍然不见好转。并且就此一卧不起。
其他的徒弟们也连忙过来服侍,过了两日,越觉沉重。员外们也俱来看望,个个求医问卜,好生烦恼。
康平更为着急,不离左右地服侍。到了第七日,病势十分沉重。众员外与李顺,还有王亨等。最要紧的是,连知府大人也派了师爷前来探望,这一日正巧到齐,俱在床前问候。
那周理对康平道:“你将我带来的箱笼物件,一应都取将过来。”康平答应一声,不多时,都取来摆在面前。周理道:“难得众位贤弟们俱在这里,愚兄病入膏盲,谅来不久于人世的了!这李康平拜我一场,无物可赠,惭愧我漂流一世,并无积蓄,只有这些须物件,聊作纪念。草草后事,望贤弟备办的了!”
众员外道:“大哥请放心调养,恭喜好了,就不必说;果有不测,弟辈岂要康平一人操心么!”周理又叫声:“王贤弟,那沥溪山东南小山下有块空地,令郎说是尊府产业,我却要葬在那里,未知贤弟允否?”
王员外道:‘小弟一一领教便了。”周理道:“多多仰仗!”便叫康平过来拜谢了王员外,岳飞就连忙跪下拜谢。王员外一把扶起道:“贤侄何须如此?”
周理又对另外三个员外道:“贤弟们若要诸侄成名,须离不得康平!”言毕,痰涌而终。当时正是公元一九零七年四月十四日,老先生行年七十九岁。康平痛哭不已,众人莫不悲伤。师爷见到这丧事就在眼前,也不变多做耽搁,包了十两银子交给康平,康平再推辞,拒不接受。李顺与众员外都看康平实在不懂事,于是喝道,“本来你的义父新去,我不该苛责与你,只是你是这样的不晓得事,这银子并不是师爷的,乃是为你岳丈的厚爱之情。你怎可推辞?”
康平无声,只得谢了师爷,收了银子。师爷告辞上马,回去复命。王知府摇头曰,正要与他们谈婚论嫁,如今这来了一桩丧事,按照风俗,要守孝三年才可完婚啊!真是好事多磨难啊!“
师爷道,”在下以为,周理虽以姑爷的父亲自居,但是毕竟不是生身父亲,守孝也不一定要三年吧?一年已经足了!“
知府摇头思索,“此事容后再议”。
这边,众员外整备衣衾棺椁,灵柩停在康平家的老院子里,康平的爷爷奶奶也是在这里去世出殡的。谁曾想,这院子还有第三次出殡的机会。康平日日痛哭不已,滴水不进。李顺请僧道做了七七四十九口经事,送往沥溪山侧首安葬。殡葬已毕,康平便在坟边上搭个芦棚,住在芦棚内守墓。众员外常时叫儿子们来陪伴。
时光易过,日月如梭。过了盛夏,倏忽已是重阳时节,众员外带了儿子们来上坟。一则祭奠先生,二则与康平收泪。王员外叫声:“康平!你有父亲在堂,再加学业荒废许久,不宜久居此地,可就此收拾了,同我们回去罢。”
康平再三不肯。王亨道:“爹爹不要劝他,待我把这牢棚子拆掉了,看哥哥住在哪里!”康平哭道,“众位世伯和贤弟,今儿是重阳节,断不可今天回去,容我七天期限,七天后,我自行下山。”
众人应声:“晓得!”众员外和公子们俱乘着轿子,先自回庄去了。
众人都走后,康平看见日薄西山,师父的墓地上林木森森,光秃秃的枝条上叶片全无。几个黑压压的喜鹊窝儿点缀树梢。想到前途来路,他内心不免凄凉。这门亲事是师父的颜面与谋算使然,师父给自己铺好的前程,定下的婚事,焉有不从的道理?唉!师父他老人家思接古今,大智大慧,一定是没错的。“
第280章 恩师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