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10月1日星期二晴
早上走进公室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一下子让我愣住了,房间里布满鲜花,天花板上拉着五颜六色的彩带,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醒目地插在办公桌上。依迈正忙着将几只小红灯笼往壁灯上悬挂,见我进来她孩子一般拉着我的手问:“好看吗?今天是你祖国的生日,我想好好庆祝一下。”
看着喜气洋洋的办公室,听着依迈的话,热血一下沸腾起来。祖国——一个多么有感召力的词汇,让人感到温暖、安全。可瞬间心又冷了下来,从越过国境线的那一刻起,祖国已经离我那么遥远,只能在梦里出现。
“谢谢你,依迈……”不知该对依迈说什么好,她用心做的这一切,除了在唤醒心中逝去已久的美好记忆,却也在深深刺痛着我的心。
“谢什么呀,和你在一起我也算半个中国人呀,下班我请你吃饭好吗?叫上林老伯,咱们庆祝一下。就在第五大道上的那家蜀王餐厅去吃中国餐。”
依迈将灯笼挂好,嘱咐说:“下班了你直接去,我回家接林老伯,现在就给林伯打电话告诉他。”
依迈走了,留下我独自享受她的杰作,沉浸在浓浓的节日气氛中。眼前的景象让我恍若隔世,记忆深处的那些个国庆日又回到眼前。
记得九岁那年的国庆节我加入了少先队,为我系上红领巾的那个同学叫来福,一个皮肤白皙,有很强的领导欲的男孩。大清早老师就带着我们整队来到中山公园,公园的树上挂满了五星红旗,到处传来“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的歌声。
我们穿着白衬衣蓝裤子开始了入队仪式,唱《我们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举起右手宣誓,红领巾系在脖子上的时候朝着国旗,队旗行队礼。
回忆的闸门一旦打开,所有逝去久远的点滴小事便全都浮现在眼前,人的一生中究竟有多少事情是要在你完全预知结果后再去行动的呢,理想和现实许多时候只是两条永远无法交合的平行线,努力了并不一定有结果,唯一能给你的就是阅历和经验。
晚上,在第五大道上的蜀王餐厅,在独在异乡为异客的落落寡合中,我们三人为祖国庆祝生日。席间林伯悲悲切切唱起了苏武牧羊:“被困沙漠十五载,乾坤正气徒壮哉,望罢家乡忙回北海,要相逢除非梦里再来!”
一餐饭与乡愁联系在一起,只吃的五味杂陈,多出许多悲沧来。
林翰老人醉了,回公馆的一路上老人还在含混不清地唱着苏武牧羊中的几句戏词。到家后依迈照顾林伯睡下,我回房间和衣躺在床上,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似睡非睡时一阵沁人的香馨袭来,睁开眼睛,见依迈立在床边,穿一件绣花睡衣,脸红红的,洗过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一鸣,今晚你也喝多了是吗?我看得出你和林伯都有心事,你们都在想家。你说过你的老家在东北,东北是哪?在中国的什么地方?好想陪你回家去看看。”她在床边坐下,俯下身来轻轻替我按压着像要裂开的头。
“你还有个家可以去想,可我连家在哪都不知道
第一零四章,别哭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