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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折戏还击[2/2页]

繁星织我意(下) 画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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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一阵地动山摇的动静给砸醒。顶着眼底两团青晕去开门,连越一阵风似地卷入,“你不是担心程嘉人空口放大话吗?我想法子打听了,那个潘嵘,以前还是靠她捧起来的。两人关系有点复杂……?悖?裁荒敲锤丛樱?鸵煌?鞲阂逍±枪贰!
      “不、会、吧?”欢喜正喝水,冷不丁全呛进嗓子眼,边咳边说:“按年纪,潘嵘比她小起码八岁啊?哎对了,程嘉人到底几岁?脸上完全看不出来。”
      “少见识了不是?呼风唤雨的漂亮姐姐谁不爱?我要不是名草有主——”他及时打住,“要么说我家甄真眼光好呢。”
      欢喜顶着一头沉沉雾水,摸着下巴道:“我觉得甄真最近是有点疏于管教。”
      “师门不幸有没有?”连越二话没说,一个暴栗弹在她脑门上,“去,赶紧下去把早点买回来我就原谅你个逆、徒!”
      豆浆油条小笼包热腾腾的香气里,师徒俩简单交流了一下这段八卦孽缘。
      程、潘在一起好几年,虽没公开过,要想完全避人耳目也不可能。坏就坏在,潘嵘翅膀硬了以后有点飘,临了还把程嘉人倚重了多年的左膀右臂给拐跑。小姑娘年轻貌美心气儿高,自然也不甘心久居人下。
      这可比吴丝桐一杯冷酒难堪多了。总而言之,以程嘉人的道行,拿下潘嵘问题不大。估摸那厮也留了些把柄被程嘉人捏在手里,不动则已,爆出来很难收拾。至于具体怎么操作,连越说用不着担这份闲心。
      欢喜豁然开朗,嘴里塞着小笼包含糊道:“就是说,如果你不是唐总的儿子,又突然把甄真给拐跑,唐总肯定会追到天涯海角打爆你的头。”
      连越这次懒得理她,推开洗手间的门,没两秒又尴尬地退出来,说:“赶紧把这事定下,好找地方搬家,老住酒店也不方便。”
      她木木地“哦”一声,突然想起什么,赶紧冲进去补救。前几天刚洗过的内衣还没干,全部一字排开,飘飘荡荡地挂在浴缸上方。
      他难得一本正经,“欢喜,现在是还击的时候了。”
      “知道。不过,我也有我的条件。”她正色道。
      订单量再小,凭一人之力也是完不成的,需要大伙儿齐心协力。欢喜觉得不能把团体的利益都拱手让出去冲锋陷阵,提出的办法是:可以接受永久买断,但不能一口价。除去成本外,交易金额以两年为一个阶段递增。第一次在原基础上增长百分之十五,第二次百分之二十,每两年按百分之五的增幅上涨。
      程嘉人的助理打电话来时,她便照直说了:“合作是长期的事情,一锤子买卖对双方都没好处。目前能完成螺钿缂这种复杂工艺的匠人,熟手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个,产量完全能够估算。而缂丝的织造周期比一般面料要长很多,这段时间内如果全无收益……就算我同意,他们未必肯。”
      等待结果的过程是煎熬的。连越哪儿都没去,就歪在沙发上陪她待着,拿手机搜各种租房信息。
      欢喜态度坚决,放下电话却忐忑难耐,在房里转来转去:“程嘉人说要考虑,也没说多久给答复。你觉得她会不会……”
      连越打断道,“拖不了太久,大家时间都挺宝贵。真想拿下螺钿缂,就得赶紧解决潘嵘。”说着把屏幕举高,“这套怎么样?精装小两居,还有一个屋能当工作间,周边交通也便利。”
      她伸过头,嗷呜一声惨叫:“我现在是落难不是度假啊师父,把我卖了也住不起。”
      连越半点不慌,似乎对结果很笃定。只有欢喜坐立不安枯等到半夜,晚饭也吃不下,每隔几分钟就看一眼时间。电话终于再次响起,是程嘉人亲自打过来,不过是打到连越那里。
      她愣愣的,“为什么不直接打给我?”
      连越这时才真正松口气,在沙发上坐得端直,仿佛能把任何地方随时变成课堂:“先恭喜你。她能找我,说这事明有戏。有些东西直接谈比较伤面子,才需要中间人传话。”
      他俩聊的时间不长,统共十几分钟。连越挂了电话从阳台走进来,说:“程嘉人同意按阶段递增,增幅压价到百分之二十——是每两年,无论收益高低,往后也不再加码。还有,她要求立即签订合同。”
      没等欢喜吱声,他接着道:“我感觉这就是她的底线,没法再争取了,已经替你答应下来。”
      如果买断金额本身就不高,这个搞法跟白送也差不多。赚钱倒在其次,他们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官司。
      连越是法人,对这项合作有大部分决策权,他认为可以接受,方方面面肯定都考虑过。欢喜咬了咬牙,“行吧。我那份利润不要了,拿出来给大家分,多少算个心意。”又问:“这么快签合同,真的没问题吗?如果她说服不了潘嵘……”
      “那大家都要赔。”连越嘴角轻轻牵动,语气平和冷静:“程嘉人肯搭这把手,实属万幸。螺钿缂归了她,处理潘嵘的事会更方便。行业关系千丝万缕,不能往别人桌上伸筷子是江湖规矩。”
      欢喜如今虎落平阳,其实没有更多选择余地。想想这两天发生的转折,跟做梦一样,“你说的也是,帮了这么大一个忙,我应该感谢她。她没想到我还会跟她谈条件吧,有没有生气?”
      连越不置可否,含笑道:“她说你是个很有趣的人,有令人惊讶的胆量。”
      第二天中午,三人在酒店大堂把合同签了,顺便一起吃个饭。
      程嘉人对结果很满意,轻轻拍了拍欢喜的肩膀,“平心而论,价格你是吃了点亏。所以作为补偿,我想邀请你担任这一期《天桥之子》的评委。参赛设计师,你们从自己带的人里头挑几个合心意的,炒一炒热度就上来了,以后也好栽培。”
      《V.G》主办的真人秀《天桥之子:寻找下一个天才设计师》已经办到第三届,收视率和话题度都很火爆。联合制作方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王牌娱乐综艺,节目成了业内口碑的标杆,也是新人博出位最快速的渠道。
      欢喜目前还有负面风评缠身,热度却一直不减,程嘉人正看中这一点。具备争议性的手艺人,就是流量的保障。她做事滴水不漏,面子里子都尽量顾全。利己的同时顺便利人,归根结底还是利己。大家和和气气把事儿办了,把钱赚了,以后还有其他机会。
      连越求之不得,打起精神开始讨论流程细节。
      欢喜对这些一知半解,默默地听和记。在手望时,所有追求曝光率的宣传都有专门的团队打理,她只需要露面,杂事无须操一点心,现在不同了。商业合作没那么容易,从确立意向,到估算风险、搭出框架、补充细节、利益分配……任何琐碎都得亲力亲为。
      笑里未必都藏刀,实质上的东西却不容含糊。守住底线好难,什么时候让,让多少,会不会影响以后。一城一池的计较,都是经验和智慧的博弈。
      不上真正的战场,腥风血雨永远只存在于梦幻般的想象。这个过程里,她开始渐渐理解沈望。像当初学一门完全陌生的语言那样,渴望贴近他,懂得他。那些为难和妥协,看似不近情理的冷酷,站在同样的位置,就明白了。
      温柔酸楚的心情,从隐秘的角落探出触角。午后阳光很慢,安忍地流泻在手指上。想念是无法控制的,他此刻身在何方,又在做什么呢。
      连越察觉她走神,不动声色地碰一下她的手肘,眼底露出责备。
      程嘉人慢悠悠地开口:“带眼识人要当心啊,最好是选没什么背景的新手。那种本事没几两,小心思么打得滴滴转的就算了,我嫌麻烦的。以后踩着你出了头,翻脸不认还要釜底抽薪,何必呢。”
      弦外之音呼之欲出,想必暗指的是潘嵘了。事过经年,早已没什么怨恨,只是云淡风轻的不屑。旗鼓相当的两个人才能做对手,选择凌霄之路,势必越走越孤独。
      欢喜回过神,歉意地讪讪一笑,对人选已经有了决定。
      程嘉人下午另约了茶局,看时间不早,打算告辞。临去前对欢喜微笑道:“回去以后,好好跟你的师父学——让这次合作尽可能圆满顺利,我相信你能做到。谁没事跑去卧薪尝胆呢,图的必然是三千越甲可吞吴。”
      “吴”字上加重了音。她不是第一个肯在欢喜身上押注的人,认定在不久的将来,必能获得丰厚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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