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殿中，一大一小对视。
姬足眨了眨眼，面露天真，和话语机锋的智者形象，大相径庭。
郑武公看着他装懵，面上不露自得之色。自古君王，都有雄心壮志，能驯人服人，也在乐趣之中。郑武公反问：“你刚说了，三年内，祸起成周，未必是骗人的？”
“祭足说了不算，所以不知。”
“嘴巴倒是严，不过你没得选。”郑武公越发像看到了有趣的猎物，好笑道，“寡人身边，从来不养无用之人。如果你说服不了寡人，寡人还是会攻打祭国。你叔父祭伯，职位还在寡人之下。寡人找个由头撸了官职，你以后也不能承袭。外传寡人心狠手辣，连自己闺女都能舍弃。寡人大可每年到秋收就去抢粮，抢完就跑，你也无法。你又投奔，又藏拙的，不就想保祭国安宁吗？”
姬足干脆揖礼承认：“郑公英明！祭足无话可说。”
“寡人应你，自有寡人的依仗。也不怕告诉你，晋侯当年还是太子时出奔，和寡人私交颇深。寡人的建议，他自会斟酌。有你一番深剖，理由已经够了。”方寸之间，掌握天下大势，强势的姿态，再不隐藏。
姬足对郑武公的胸有成竹好奇起来：“郑公当真觉得我可用，而不是傲慢无礼，桀骜不驯？”
“寡人识人用人，从来不由旁人说。”
“可是我才八岁……”
“八岁就这般厉害了，未来一定不差。明人不说暗话，你可用，寡人就帮。殷人，永世为奴，寡人都敢起用，不会小觑你只有八岁。”
郑武公的远见不可小觑。旁人总拿年纪说事，可郑武公却坦言，要用姬足这个八岁孩童。胸怀天下之人，果真不一般。事到如今，姬足明白，已经到了挑明意图的时候。
“我怎知郑公会不会变卦？我势弱，不得不多想。”
郑武公不吝夸赞：“难得你小小年纪，是个清明之人。祭国之北就是大河，想倒戈，也要看谁愿意接手。无险可守之地，只怕前脚刚到，后脚失守，谁也不会做赔本买卖。南燕吞了胙国，却迟迟不敢对祭国下手，便是怕一旦吞并祭国，便和我郑国接壤了。”
姬足又问：“郑公就不怕我中途倒戈，反给郑国添乱？”
“祭国地小，地位却特殊。元祖的荫佑，一直都在。若有祭国在天朝，两国相互依仗，各持一词，也不会让寡人那疑心病重的侄子过于忌惮，岂不两全其美？祭国和郑国原本就是唇齿相依……只是，当年因郐国的事，和你叔母起了争执。你君父不肯，才又作罢。若两国关系交好，寡人就算为了挡住对岸的威胁，也会留下祭国。”
所以，早前喊打，是因为祭国不听话，还在背后捣乱。现在姬足来投奔结盟，策略顺理成章的变了。郑武公坦白之言，再令姬足高开一眼。要相盟，少不得提起两国旧怨。
姬足追问：“听说，当年叔母来请郐候尸体，郑公推说不予，可有此事？”
“东迁后三年，寡人不在国中，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郐候遗体，关乎两国邦交。寡人后来也问责过，尸身确实是丢了。寡人有失察之过，难辞其咎。且，灭国之事属实，再解释，又几人肯信呢，说多错多，也是枉然。就如你这次来奔，若是真毙在我郑国封地上，众口铄金，不是事实，也成事实了。你要追查，少不得扯到程氏遇袭的事上。有需要的，尽管提。”
姬足态度一变，就连追查细作的事，郑武公也松了口，让姬足深感有被利用的嫌疑，并不接话。
第78章 79结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