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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温柔[1/2页]

我的皇后 谢楼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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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马车被安排进驿站里一处避风的空房里,萧焕也就不用再下车安睡。
      和苏倩以及石岩商量好要做的事,我返回到车内,萧焕的鼻息细微而平和,正在熟睡。
      他的脸半埋在阴影中,鼻梁挺直,睫毛安然地合在一起,微微翻翘。
      目光贪恋的留在他的脸上,火烛咝咝地燃烧,烛焰凝住了一样,没有丝毫的抖动,仿佛时间都已经静止。
      眼睛盯着他的脸,我不愿移开分毫,他睡得很熟,几乎近似晕死。
      突然想到,他察觉不了宏青在向我偷偷传信是也理所应当的,以他现在的状况,别说细致入微地洞察身旁的情况,就连每天保持那么一会儿清醒,都是很艰难的吧。
      连神志都不能随心保持,每时每刻地挣扎着活下去,这样活着,是不是很累?
      犹豫了一下,我站起来,轻轻走到他面前,跪下之后,俯下身子把嘴唇轻轻贴在他的唇上,他的嘴唇很柔软,带着微凉的体温。
      他没有知觉,依旧昏睡。
      我和衣躺在他身侧,头轻轻靠在裘被边缘,合上眼睛很快睡去。
      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在走了,车厢在行进中微微摇晃着。
      我睁开眼睛,才发现我枕在一只银狐皮做成的软垫上,身上也暖暖的,已经有人帮我将一领猞猁裘盖在我身上。
      我坐起来,看到车厢另一侧,萧焕披了一领雪狐大氅,正就着已经调亮的灯光,俯在小几上写着什么。
      车厢有些颠簸,他微微咳嗽着,一手扶纸,凝神看着笔下,写得很慢。
      这一刻真是慵懒又安逸,我侧躺过来,用手臂支起头看着他:“师父,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他停笔转头看了看我,深瞳中带着淡淡的雾气,笑:“怎么问这个?”
      我晃晃头:“萧千清长得那么美,可是你和他站在一起,却让人觉得,不知道是该多看他两眼好,还是该多看你两眼好。这不就是说,你长得也很好看?”
      他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我没留意过这样的事情。”
      我扬扬眉:“嗯?怎么能没留意过?”说着突然想起来:“对了……我们在江南第一次遇见,我开口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是谁?第二句就是,你长得可真好看。”这么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那时候眼睛都快贴到你脸上了,是不是很像女色鬼?”
      他笑着摇头:“倒不是女色鬼,我那时在想,这个小姑娘这种看法,难道我是什么吃食,她准备要把我一口吞到肚里去?”
      我哈哈笑出声来:“简直像要把人吞了,还不是女色鬼?”
      说完我停下来,笑了笑:“师父,说起来你是我看到的第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我原来对你,是迷恋更多一些吧?”
      他有些意外我说的话,“嗯”了一声,笑了笑没再接口。
      我坐起来,扬起头看他:“师父……我们再行一次房事,好不好?”
      他猛地抬头,愣住。
      我看着他笑了下:“你这次来……是存了必死之心吧?这一年来,我一直对外谎称我怀了身孕,可是你也知道,我并没有怀上你的孩子。如果这次你回不去了,我想起码我可以为萧氏朱雀支留下一点血脉。”
      他的神色不变,还是沉默着。
      正当我以为他不会同意时,他突然说:“好。”笑了笑,他面容还是寂白如雪,唇角挂着依稀的暖意,“白天我不习惯,晚上可以吗?”
      “可以,”我忙回答,什么时候都可以。”
      他又笑了笑,不再说话,转头提起几上的毛笔,继续在案头的那张宣纸上极慢地写字,才刚写了几笔,他提笔的手就抖了抖,肩膀微微耸动,一口血吐在了纸上。
      殷红的血迹在雪白宣纸上快速晕开,不同于他常咳出的那些泛着紫黑的瘀血,这口血居然是纯正的红色,鲜妍如朱,夺目的妖艳。
      我吓得全身一冷,忙过去扶他:“师父,怎么了?”
      他摇摇头,轻咳着笑了笑:“没关系。”把桌上沾了血的宣纸团起来扔到一边,仍旧笑着,“可惜了这张纸,又要重写了。”
      他在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淡漠的笑脸,我却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看到几上砚台中的墨汁已经快要凝固,我连忙去加水研磨。
      他扶住小几微微养了养神,从身旁嵌在车壁上的小架内抽出一张新纸,在桌上铺好。我把磨好的墨汁捧上,他蘸了墨,一边低低地咳嗽,一边重新一笔一笔地开始写字。
      他在写的是凤来阁中的各项状况,从凤来阁各地钱庄银铺的总数,到阁中各位堂主坛主的脾性癖爱,事无巨细,用小楷写了满满一大张宣纸,一直写了两三个时辰。其间他两次咳嗽得厉害,我叫他休息一下,他却总是笑着摇头。
      等他写完睡下,也到了下午,雪一直在下,我们的车马走得不快,中午在一个驿站内停了一会儿,接着赶路。
      一路上又遭受了两次伏击,不过这两次伏击的刺客都不是什么高手,刺客的水平也没什么长进,都很快被平息,根本没有惊动萧焕。
      这样走着走着,黄昏前我们又来到了一座城镇。
      车在驿站前停下,萧焕正在休息,我走出马车找到苏倩。
      这个女人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就说:“晚上和师父睡在一起也就罢了,连白天都和师父腻在一起,你真的只是阁主的弟子?”
      到了现在,谁都知道那个师父和弟子的身份,不过是个笑话。
      但如果萧焕和我没有这个身份来做遮掩,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彼此。
      我勉强笑了下:“他一天都没吃什么,你帮我找一口砂锅,我来熬点粥。”
      苏倩倒也不再消遣我,转身就去了。
      拿到沙锅,我去驿站里找了个小炭炉,把盛了半钵清透雪水的沙锅放到炭火上,我什么材料也没有用,只是抓了一把香米,淘好之后放到锅里。
      红泥小炉中的火苗突突跳动,米粒的清香从锅盖中慢慢溢了出来。
      身边多了个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倩也在小炉边的矮条凳上坐下:“阁主今天还好吗?”
      我摇了摇头:“还是咳嗽,吐了一次血。”
      苏倩叹了口气:“其实你过来也好一些,你没来时,就算身子再差,他也没让别人进过马车。”
      我看着红彤彤的火苗,迟疑了一会儿,终于问:“萧大哥的眼睛怎么了?”
      苏倩一笑:“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
      “刚开始没注意,后来看到了,”我笑了下,“连写个字都那么吃力。”
      “你去京城前那几天,就时不时会看不清眼前的东西,”苏倩不再绕话,回答说,“郦先生说是毒气侵蚀的结果,会越来越严重。”
      我轻轻应了声,怪不得那双深瞳总像蒙着层淡淡的雾气,怪不得这两天他看我的时候,总要很吃力地凝神来看。
      苏倩突然开口:“我曾是天山派的弟子。”
      上次在行宫,郦铭觞就说过她是天山老怪的什么人,我当时虽然有点奇怪,却没细问,现在她自己提了起来,我就认真听着。
      “天山派的弟子,从年幼起就要和同门争斗,如果太弱,就会被杀。”苏倩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仿佛在说的是别人的事情,“我实在不喜欢那里,就逃了出来,却被认出天山派弟子的身份,被中原武林的人追杀,是阁主救了我。那时阁主还是孤身一人,他将我救醒后,看着我愣了许久,才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做江湖的主人。”
      萧焕那时应该在积蓄自己的力量,用以对抗灵碧教的势力,苏倩大概是被他收服的第一个人。
      苏倩说着勾了下唇角:“我当然是回答要的,天山派弟子都崇尚强者。阁主是我见过的人中,唯一可能会胜过我娘的人。”
      她看到我有些惊讶的目光,就说:“天山老怪就是我娘,不过我就算是她的女儿,在天山上也和普通的弟子并无二致,一样要靠残杀同门来获取地位。”
      “没有阁主,就不会有今天的苏倩。”她说着,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所以你要记住,阁主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最好别让他在你那里出差错。”
      这个威胁还真严厉,我笑着点头:“好,我知道。”
      等粥熬好,我把米粥盛到木碗中,端着碗钻进马车。
      我把碗放在车内的小桌上,抱住萧焕的肩膀,扶他坐起来。
      被我扶起来,他的睫毛动了动,张开眼睛低咳了几声,向我笑了笑:“苍苍,天色晚了么?”
      “还早,”见他神色还好,我就扶他靠在被褥上,端起碗促狭地笑了笑,“师父,你开口就问天色是不是晚了,难道你已经等不及了?”
      他微微一愣,低咳着笑笑:“如果你觉得可以,现在就开始也可以。”
      都没有脸红害羞,这么坦然地说现在就开始?我的脸倒一下热了起来,清咳一声,“先得让你吃点东西,”说着眨眨眼睛看他,“我说,你身子这么弱,不会中途昏倒吧?我会尴尬的。”
      他咳嗽着轻笑起来:“我尽力。”
      尽力?这话里没有别的意思吗?我脸上越来越热……怎么让他淡淡两句话就把先机占尽了?弄得现在我才是手足无措的那个?
      冷静!我偷偷吸口气,笑脸灿烂:“既然阁主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不敢再想着用言语挑逗他,赶快把粥碗移到他面前:“吃些粥吧。”
      他微皱了皱眉头,看到眼前煮得很烂的清粥,他还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咳了咳说:“你放下吧。”
      我放下来,这粥肯定就只能放凉倒掉了。
      我才不管他,舀起一勺粥吹凉了放到唇边试试,觉得温度适中了,送到他唇边:“稍微吃一点,不要勉强。”
      他这才低头吃了一口,我用手帕擦去他额头的汗珠,喂他将白粥吃完。
      我笑了笑:“还适口吗?你想吃什么?就是这样的白粥?或者加点作料会好一些?”
      他有些意外:“粥是你煮的?”
      我抬头笑笑:“怎么样,手艺不错吧?”
      他点了点头,笑着:“还能应付。”
      我笑,将药碗推到他面前:“这个也要吃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惊惶——果然还是最怕苦。
      看他终于十分艰难的皱着眉喝完那碗药,我把两只碗都收好到外面洗干净,接着端了早就准备好的热水和擦身布进去,把水盆放下,看着他笑了笑:“你自己脱还是我脱?”
      他愣一愣,轻摇了摇头,很快自己动手开始解衣衫,边解边垂下睫毛,脸上还是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我忍住笑,把白色的棉布浸泡在热水中烫透,捞起来拧到半干,然后从脖子起,一点点地替他抹身,边抹边想到这一路上不能沐浴,不知道天天是谁帮他擦身的,就问:“前几天都是谁替你擦身子的?”
      他有些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低声回答:“我自己,石岩会帮忙。”
      我突然想到什么:“石岩是从你很小,还没登基的时候就跟着你了吧?”
      他点头:“石岩是父亲派来陪我练武的伴当,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恶狠狠地拧擦身布,这个看起来很老实的石岩,居然不声不响占了萧焕那么多便宜。
      细细替他抹身子,我脸上也渐渐开始发烧,灯光下他的皮肤很光洁,身体堪称完美,除了胸前的那个伤疤。狰狞而细长的一条,是我当年刺中他留下的。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们两个之间的误解越来越深……除了短暂的甜蜜之外,都是痛苦的回忆。
      所以我现在要求的这些……其实也并不过分吧?
      将我自己的衣衫也解开,用清水清洗好,我转过身去,俯在他胸膛上,鼻尖轻轻的,一路点过他的锁骨、喉结,下巴,颌骨,最后停在他的耳垂边,无声地笑了:“我鼻子有点凉吧。”
      他微微的点头,手臂搂住我的腰。
      我轻吸一口气:“我们开始吧?”
      他再次点头,轻轻的,怕惊碎了什么一样。
      我的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背,他的胸口隐隐的,是淡漠的温暖。
      再也不迟疑了,我抬头,压住他的嘴唇,舌与舌交融在一起,呼吸慢慢稀薄,心脏鼓噪似的跳动,每跳一下,好像就要冲出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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