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的少女在雪山的木板路上走着，道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脚踏在雪里的声音，和风吹过树梢的声音都仿佛被放大了好几倍。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但对少女而言，好像从来没有过安静的时刻。
“恶魔……恶魔！是恶魔来了！快逃啊啊啊！”
“……”
“啊啊！死了…死了…大家……都死了……”
“嗯！…”塞西莉娅终于无法无视这些从脑袋里喷涌而出的恶意了，“…又…开始了……”她的身体摇摆不定地撞到了路旁的树干上，树枝上的积雪落到她身上，塞西莉娅却完全感觉不到被雪淹没的冰冷。悲鸣，哭喊，恨意，恐惧，血流成河的画面，尸体堆积如山的画面，都在脑海中不断地涌现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些啊！那个飞在天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自从开始一个人走之后，这些东西就不断地在我耳边响起，画面也无法停止地向我扑来…刚刚好不容易才停歇一下…现在又开始…
“完蛋了…结束了…世界末日到来了……”
“…不行…还要去…找他……”塞西莉娅伸出手，扶着石壁，缓缓立起身子，她步履盘缠地沿路走着，“哈啊！”不料心脏再次开始剧烈地跳动，“嗯啊！”直到整个身体都因其跳动而震荡，她跪倒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捂着心口的地方，好像不这样做的话，心脏就要撕开皮肤，从里面跳出来了，“完全…平静不下来…比之前那次…还要强烈…”但即使这样，塞西莉娅还没有失去意识。
因为她定会抓住他紧紧不放。
想听他那样的跳动…那样沉稳，均匀，令人安心的跳动，“温迪……”啊…啊…现在还能回忆起来，从你怀里和手心处传来的温暖。
“温迪……温迪……温迪……”
好想被你触碰，好想被你抚摸，好想听你的声音，好想…好想…你的一切。塞西莉娅双臂紧抱着自己的身体，现在，比起令人晕厥的心跳，对他的渴望更强烈些。
好想要你。
“啊啊啊啊！！”可那样的思绪也马上被恶意所吞没，好似从悬崖边上伸出的双手，拖着少女的脖颈使劲地把她往下面拽，捂住她的嘴巴使她难以呼吸。塞西莉娅眼瞳的光泽逐渐被抹去，“哈啊！哈啊！”她凝视着悬崖之下，无数的尸体和沾满鲜血的人们在向她喷洒着憎恨与哀伤，再看向自己的双手，手心处，源源不断的血液从中流出，“哈啊…哈啊…”她的气息渐渐微弱。
少女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这一切，终于——
“果然，当时真应该把你们都杀了。”
……
“哎？”沙沙风声在耳边响起，塞西莉娅的眼瞳染回了明亮的蓝紫色，“停止…了？”她低头看着一尘不染的雪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那种陌生又熟悉的念头从她心底，犹如一条毒蛇，带着那无药可解的剧毒，爬至身体上端，将其利齿没入她喉咙中，肆无忌惮地释放着毒液。
“嗯？！我刚刚说？…”塞西莉娅意识到了什么，瞳仁因此而震颤起来，她的双手难以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我刚刚…说了什么…不对，我…不是这样，我…不对…”身体颤抖着，因自己的话语而颤抖着。
可一切又如刚刚一样马上恢复了安静——
“嗯？但是…不对在哪里呢？”
……
塞西莉娅平静地起了身，她的呼吸十分得平缓，她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异常得清醒，于是她迈起脚步，“对了，要去见他。”
没过多久，塞西莉娅沿着路，走到了忍冬之树的地方。
“这里…之前跟他打雪仗的地方来着。”她走到树的背面，背靠着坐了下来。之前来这里的时候，听到从这棵树中传出了什么声音……现在倒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感觉好像好久都没有这样一个人呆过这么久了，上一次这样一个人，哦…是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记忆的时候来着，在那之后，他好像一直，一直都在我身边。塞西莉娅不自觉地去抚摸头上的勿忘我。
“哈啊！…咳咳！啊！…啊！…”被烈火灼伤的深渊咏者从传送门里跌落到忍冬之树旁的雪地上，他抽搐的手捂着身体的伤口，看样子是在用法术治疗伤口。
“嗯？有人？”塞西莉娅警觉地，迅速地把自己藏了起来，躲在一旁侧着头观察着。
深渊咏者好像是因为逃跑时用传送门用得太慌乱，只是先随便传送到了一个地方调整状态而已，“呼……哈啊……呼……”他的气息逐渐稳定了，“迪卢克·莱艮芬德…作为凡人没有神明的加护，那份坚守与毅力…哼，但终究抵挡不了深渊。”
这个声音，在星荧洞窟的时候听到的声音，是深渊教团的人吗？
“呼…接下来”深渊咏者的手脚能正常动了，他打开传送门，“该去蒙德城一趟了。”
这是要走了吗？看来要跟上去才行。塞西莉娅从躲避物后跳出，冲到深渊咏者身后，抓住了他的衣服，“什？！谁！”与他一起跌入了传送门中。
传送门将两人传到了离蒙德城不远的山洞内，“嗯！……”两个人从门中摔出，各自滚落到了地上。
深渊咏者马上直起身子，翻开手中的魔书，“哦？是你啊。”可当他看到在地上慢慢爬起的少女时，紧握着魔书的手，放松了下来。
塞西莉娅观察到他的手部动作，“听你的发言，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但好像一点也不害怕我。”
“哈哈哈哈，害怕，当然害怕，没有事物不畏惧你的力量。”
“哼，这次，你们深渊教团又打算做什么。”
“没打算做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真正的主场在【公主殿下】那边，我这边只不过是试验罢了，就比如…把几百年前杜林毁灭蒙德的场景，再现一下？不过放心吧，【公主殿下】是不会来这边干涉的。”
“什！？……”塞西莉娅听到之后双手颤了一下，“这么坦白地告诉我，不怕我把你们的计划毁掉吗？”
“嗯哼哼”深渊咏者好像寻到了什么乐子一样，“看你这个样子，你是在害怕吗？但是，你真的是在害怕那座城邦被摧毁吗？嗯…也许从根本上来说，你确实是害怕，但害怕的理由…”
“要说什么快说。”深渊咏者的话语和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引得塞西莉娅有些不耐烦。
“哈哈哈哈，这么着急打断我的话，是说中了你的什么吗？”
“……”
“哼，看来你自己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啊，那我们来试验一下吧？”
“试…验？”
深渊咏者拉起袖子，露出皮肤上一块还没被治愈好的灼伤，“这是被迪卢克的火焰烧伤的痕迹，哼…我和他们战斗了一番，没错，凯亚和迪卢克都已经被我杀死了！可怜的凯亚腹部被挖了个巨大的缺口，迪卢克虽然表现得很出色，但很遗憾，最后腹部也被我贯穿了！哈哈哈！兄弟两人，我给予他们同一种死法，这也是一种慈悲啊，怎么样，听完你作何感想？”
“……”少女表现得毫无波澜。死了？迪卢克？凯亚？死了……再也不会呼吸，再也不会张口说话，脸部也不会有任何表情，眼神也不会再传达出什么，变得冰冷，变得没有感觉，只剩一具肉体躺在那里，就像那些人们一样，沾满血液，一动不动，就像那些人们一样，被毒碰一下就碎成灰烬。
啊…人类，真是好脆弱啊。
“哼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很好塞西莉娅，你的那副表情，仿佛什么都体会不到的那副表情！很好。”
“嗯……”少女眉头紧皱，她感觉非常得不习惯自己的这种想法如此得强烈，她甩了甩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没察觉到吗？那我们再举个例子吧。”
“……”塞西莉娅没有拒绝对方的提议。
“我可是一直都在监视着你们，在雪山的时候，你们被愚人众那群家伙袭击了吧，特别是迪卢克，手臂被跟你一样的毒所侵蚀，在那里痛苦地挣扎着，但你看到他的时候感受如何？你有感觉到悲伤吗？你有想去担心他吗？你没有！对吧。”
“……”塞西莉娅攥紧了拳头，她现在深刻地体会到了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被一点一点暴露出来的恐惧。
“你当时在想什么，大概是这样吧，‘啊，又因为我的毒受伤了，但这不是我的错啊，是你们太软弱了对吧！哈哈哈哈！你在拼命地，拼命地，拼命地这么想，所以你当时还能面对着那位神明，露出那样灿烂的笑容，对吧？你完全没有在意受伤的人会怎么样，你只是在担心，自己会被罪孽感和恶意所吞没。塞西莉娅，你看到过自己导致了太多的死亡，你已经对生命这一概念淡然了，你接受了这么多来自世界的恶意，你还能坚持说对这个世界保有最初的善意吗？”
塞西莉娅咬紧嘴唇的牙齿在发抖。
“在那之后你还为了掩饰自己有这种想法，努力地为迪卢克做什么，告诉自己，‘自己并没有这么想，自己在担心他呢之类的无谓挣扎，但这有用吗？有用吗？”
“不…不对…我没有……”塞西莉娅抱紧自己的身体战栗着，眼神不敢直视深渊咏者，逃避式地往周围看。
“没有什么不对！”深渊咏者以高昂地腔调喊到，迫使塞西莉娅无法逃避那种想法，这声呼喊震颤到了她的内心，她表情惊恐地仰视着深渊咏者。
对方弯下腰贴近自己的耳朵，压低了声线，“哼，你在风龙废墟对深渊
第20章 终章·轮回7[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