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地对视着。最终还是顾衡先开了口，“庄主。”他微微垂首，避开了明祁的目光，只勾起了一抹浅薄的笑，侧身将明祁引进屋中。
虚浮的脚步声彰显着身后之人此刻的虚弱无力，但依旧平缓地、不近不远地靠近着顾衡，最终停在了顾衡三尺处。
“庄主怎么一醒就来了这，应当好好休息才是。”顾衡笑着如往常般关心着。他伸手向桌边，想要为明祁沏上一盏热茶，然而指尖摸上茶器，碰到的只有寒凉的过夜茶水。他指尖轻抖，莹润霜白的瓷器就从他的手中无力落下，碎在地上，像极了残缺不全的惨白花瓣，又像是锋利到能割得人遍体鳞伤的利器。
“因为要来找顾先生，问一个问题。”明祁低低回道。
顾衡悄然眨了眨眼，有些微愣，“您问。”
“先生既然有能力骗过风老，废我内力，”明祁神色复杂，“又为何，不干脆杀了我？”
顾衡是朝廷的人，而朝廷若有机会能杀死存玉山庄庄主，又怎会不动手，只废其武功？
要知道，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没有死的明祁，足以带着存玉山庄反扑，跟着朝廷同归于尽的！
这么一个做法，除了激怒存玉山庄，以及让存玉山庄更加小心谨慎地保护明祁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甚至只会让两者两败俱伤。
所以，这般看来……顾衡背后的人，极有可能不是朝廷！秦先生在说谎！
要么，就是顾衡连朝廷都骗了过去！他是一位有着双层身份的探子。明祁用着探究的目光凝视着顾衡。
顾衡却是神色自若，他轻轻笑了笑，避开了方才明祁问话中无声的质问，“庄主在说什么，在下可一点都听不懂。”
明祁眸色沉了沉，于是，他又问得直白了些，“先生，是谁的人呢？”
“自然是，存玉山庄的人。”顾衡弯了眉眼，眼中浅浅染上一层笑意。
存玉山庄庄主的人，自然也算存玉山庄的人。
这是将他当成傻子一般哄吗？！明祁移开了眸，面色冷淡，他的掌心掐出了深深的痕迹，带着痛楚提醒着自己。他不会那么地愚蠢，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的。
【——滴，好感度+5、+5、+5……】
顾衡笑意渐敛，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神色。
孤僻粘人的猫总是不吸取教训，分明被人抓着后颈丢得好远了，还倔强地一点点爬回来。明明该生气该恼怒的，偏偏被人轻轻一哄，就忘记了所有伤害，忘记了面前的人是何等的恶劣。
蠢！太蠢了！
顾衡暗自咬着牙。
他做好了伤害伴侣的准备，也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
明祁昏迷了一宿，顾衡就静默地在屋中枯坐了一宿。
他等待着第二天的反目成仇，等待着伴侣的怨恨，等待着存玉山庄那震慑人心狠辣无情的手段。
无论如何，顾衡都接受的。
但最终，顾衡什么都没有等到。只等到了一个蠢得连保护自己都不会、一哄就傻乎乎的蠢货！
但傻子自己不是这么认为的，“先生既然这么说了，就要一直坚持下去。”装，也要装一辈子。
然后，跟着他一起死。明祁冰冷地想着。
“……好。”顾衡沉默了好一会，他的声音低极了，犹如一阵风雾飘飘而过，悄无声息。
但是，明祁还是听到了。他悄然弯起了眼角。
如果顾衡此时抬头，就会看见在他眼中百依百顺的伴侣的身上，第一次，出现了极为明显的情绪。
那是极致的占有欲。还有，势在必得的掠夺。
但是顾衡没有看见。因为另一件事情摄住了他的心神。
【——滴，目前好感度10\/100。】
【统计任务目标当前对宿主的好感度如下：】
【30\/100（喜欢）】
【10\/100（轻微厌恶）】
顾衡眉心微拧。这是……两种相反的情绪同时出现？！
第 79 章 江湖风云8[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