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了人抬的步辇。
弄玉见山路虽然难行,但山中的景致却极好,巍峨壮观的宫殿建在山间,随着山势起伏,隐藏在浓密苍翠的绿树丛中,时隐时现。
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整座山上像是笼罩着一层金黄色的轻纱。弄玉觉得有趣,就跟韩城一起步行上山,她见韩城面有倦色,问道:“一夜没睡,白天也没怎么睡,你还撑得住吗?”
韩城笑道:“我身体没那么虚弱,在边关战事吃紧的时候,连着三四夜不睡也无碍。”
弄玉心疼地握紧他的手,可一想到昨天方天河的警告,她不能与韩城太过亲密,握紧的手又放开了。韩城疑惑地瞧着,似笑非笑地问:“你有些不对劲呀。”
弄玉心虚,故作镇定地问:“哪有什么不对劲?”
韩城重新握住弄玉的手,他掌心粗糙温热,握住她手的力道逐渐加大,像在惩罚她刚才放开他的手的举动,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她:“以前你总是爱黏着我,恨不得一刻也不能分开。这次见面总觉得你在刻意疏远我呢?”
弄玉的手被他捏得生疼,辩解道:“你不是不喜欢我黏你太过吗?以前我黏你的时候,你总是把我推得远远的,还找一堆借口。”
韩城“咦……”了一声,像是在感慨唏嘘,啧啧叹道:“许久不见,你口才倒是越发伶俐,都学会以我之矛,攻我之盾了!”
弄玉看着他那双笑意盎然的眼睛,忍不住伸另一只手过去捏他笑得得意的脸。
韩城也握住了,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现在不一样了,我喜欢你黏着我,越近越好。”
弄玉后退了几步,红着脸说:“这是天子驻跸的行宫,我们这样做是失仪,让你的同僚们看见,又该上书弹劾你了。”
韩城听了便止住调笑,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他们继续往前,就见山道上,丛林中有卫兵站岗,五步一人,十步一岗,戒备森严。他们走了不到两个时辰,攀越过最后一道陡梁,地势蓦然开阔,山顶空旷平整,甘泉宫在这平阔的山顶拔地而起,蔚然壮丽,远远看去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又加上夕阳在西天洒下的金色光芒,给甘泉宫镀上了一层金碧辉煌的色泽,仿佛天上的宫阙一般。
如果说未央宫雄伟壮丽,体现的是天子的威仪;那甘泉宫则在壮丽中更显缥缈曼丽,有一丝不沾尘烟的仙气,微风吹来,使人飘飘欲仙,仿佛随时都能羽化归去,说不出的清爽舒畅,比起刚才的酷暑难耐,简直有天上人间的区别。
方天河下了辇,甘泉宫内早就有人迎接了出来。赵临月也下了辇,径直走到韩城身边,含笑欠身施礼:“临月多谢韩校尉两日来的照拂。”
她虽然在对着韩城说话,但弄玉总觉得她的眼角挑起来是在朝她看,带着趾高气昂的挑衅。
弄玉有些生气,不等韩城开口,就接过话说道:“女公子客气了,阿城向来侠义心肠,就算是昨天一只小狗掉到山下,他也会去救一救,更何况是人呢?”
赵临月瞧着弄玉,问道:“姑娘是何人?”
弄玉不客气地答道:“我是阿城的未婚妻!”
赵临月眼睛一转,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姑娘是韩校尉的未婚妻,这些天,我看姑娘住在李都尉府上,与李都尉关系好得很,倒让我误会了,还只当姑娘是……”
说到这里,她居然掩嘴笑起来,好像在为自己的失礼难为情。
韩城听见赵临月说这话,朝弄玉瞧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弄玉见韩城神情复杂,生怕他误会了去,张嘴就要解释,但话还没有出口,就听见方天河不耐烦地叫道:“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何时?不如干脆我让侍者给你安置下座位,你坐在这里叙旧可好?”
弄玉见方天河口气不善,只得把解释的话放到一边,对韩城说:“我先陪着方婕妤去安置,等闲了再来找你。”
说着忍不住回头瞪了赵临月一眼,警告她不要乱说话。赵临月大大方方回了她一个微笑,叫道:“姑娘好走。”
弄玉回到方天河身边,方天河讽刺道:
“一遇上韩城的事,你就变了一个人,原本机灵善断的脑子也不管用了,就只管着争风吃醋。昨晚我跟你说的话,你全都当耳边风了是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因为韩城跟她争风吃醋。她才说了几句话,你就把与韩城的关系昭告天下,弄得众人皆知!如果韩城真的被牵扯进来,跟我无关!”
弄玉理亏,只好赔笑道:“我是看到她靠近韩城心里就不舒坦,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方天河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赵临月,见她还在跟韩城说话,脸色和善,眉目带笑,忽然笑道:“要破坏卫子夫拉拢李陵,这倒是个好办法。”
她看了一眼弄玉,原本以为弄玉会跳脚反对,谁知道弄玉正在出神地想什么事情,并没有听见她这句不怀好意的话,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弄玉抬起眼睛看向方天河,问道:“方婕妤,今夜是七夕,晚上我告假可以吗?”
她原本以为方天河会拒绝,没想到方天河却爽快地答应了:“可以,你今晚想跟韩城待多久都成。”
方天河笑得甚是柔和亲切,仿佛是弄玉的亲姊,谁也没想到她心里却在想:今晚你就跟韩城好好话别,今晚一过,没准,他就不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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