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韩城连二哥都要杀?”
弄玉面带羞愧:“是二哥非要他死,我只是想救他。”
三姊问:“那他对你是什么态度?”
弄玉把韩城不打算成婚,以及自己欺骗他被当众拆穿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三姊。
三姊边听边摇头,最后止住了她的话,说道:“玉儿,这事不是三姊不帮你,我觉得二哥说的有道理,你们两个不成。”
弄玉不服气。
三姊道:“男女相知,最忌讳的就是女子先动情。一旦女子动情,那就是把自己的命交出去啊,倘若对方把你当成宝贝珍视还好,一旦对方对你无情,那你只有任人践踏的份了。起先这个韩城对你兴许还有些好感,但你这样骗了他,只怕任凭是谁也挽救不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最要紧的是,我们郭氏不见容于天子,他是天子近臣,你觉得他会娶你吗?”
弄玉感到一阵绝望。起初她误以为韩城死了的那一瞬,她也曾经绝望过,但那种绝望就像是挨了当头一棒,是一种猛然袭来,让她来不及反应的痛楚,可如今这绝望却像是黑暗的夜色,一点点加重、加深,让人切切实实感受到变化,却是透骨的寒冷悲凉。
三姊见弄玉脸上露出凄楚之色,心中叹息,宽慰道:“这洛阳城中的男子这么多,总能找到比韩城好的。这次的事,是咱们对不起人家,祸都是你惹出来的,二哥已经替你善后了。二哥原本是要重罚你的,我已经替你求了情,最后他答应让你去祠堂中罚跪三天。那些因为你受到牵连的人,也都被二哥惩处了,就因为你任性,大家都惹上了这无妄之灾。最可怜的还是韩城,因为你,现在还躺在床上……”她正数落着弄玉,忽然住了口。
弄玉顺着她的眼光往身后看去,只见郭羽已经站在门口了。
弄玉鼻头一酸,叫了声“二哥”。
郭羽缓慢踱步进来,打量了她一遍,问:“想清楚了?”
弄玉点头,又忍不住问道:“他没事吗?”
郭羽随随便便地说道:“死不了!”
三姊开口插话:“二哥,小玉儿正伤心呢,你少敷衍她!”
郭羽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嘲讽地笑道:“她还伤心,我看她骗人的诡计用得挺顺手啊!我今天才见识到咱们弄玉骗人的手段!再长上几年,只怕你我也都被她骗去了!”
三姊横了他一眼,问道:“韩城那边你打算怎么善后?你这次伤的可是天子近臣,要是朝廷追究下来,只怕咱们要遭灾了。”
郭羽道:“不妨事,他并不知道咱们是郭氏的人。”
弄玉忍不住插嘴道:“你怎么可能骗过他!你当着那些无赖的面亲口承认了你是郭羽!而且你带着那么多的人,那么大的阵仗,他怎么能被你骗!”
郭羽却毫不在意地笑道:“那些无赖天天在洛阳的街头闲逛,什么家长里短的事不知道?你看他们见了我,还犹自怀疑,更何况是从长安来的人了!况且这洛阳城中姓郭的可不是只有咱们一族!咱们向来对外都说是已故郭相国的儿女,这重身份在十年前梁王就已经给咱们做好了官牒。就算是查下来,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咱们的真正身份,我也是不怕的。更何况,我知道梁王世子是他好友,这事我已经派人通知他了,明日他来替我们从中调停,就是不看咱们的面子,他也要看世子的面子。”
弄玉说:“二哥,我想向韩城当面道歉。这事我知道错了,我不再去招惹他了,我……”说着便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还没等郭羽开口,三姊先替她求情了:“就让她去吧,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要是不让她去,她能记挂一辈子。”
郭羽叹了口气,点着弄玉道:“家里的长辈都说我宠你太过,早晚要出事!我看这话果然不错!明日等梁王世子见完韩城,把话都说了你再去,省的你又把咱们的身份暴露了。回来就去祠堂里跪着,跪满三日为止,以后再也不能这么纵容你了!”
此时粥早已经备好,郭羽看着她吃了粥,又吃了药,又叮嘱了三姊几句,这才出来。
第二天一早,弄玉早早就起来了。但听说梁王世子要午后才去看韩城,弄玉急得坐立不安,一遍遍打发人催。终于等人报信,世子去看韩城了,弄玉急忙叫人也一起去驿馆中来。
刚进驿馆,就迎面遇见了驿馆大嫂,大嫂见是她,也没给她好脸,一转身就进屋了。弄玉心中赧然,也跟着进了韩城住的院子,迎面遇见了几个二哥的人,都是听从二哥的差遣来服侍韩城的,见到她都行了礼。弄玉问道:“韩校尉的伤怎么样了?”有人回道:“已经好多了,今天已经能下床了。”弄玉点点头,便往里走。
忽然听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大笑道:“他们兄妹是我父亲手下郭相国的一双儿女,哥哥叫郭钰,妹妹叫弄玉,平日里就刁蛮惯了,谁知道跟你起了冲突。他们为着伤了你,十分过意不去,央求再三,让我来说合说合。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韩城冷哼道:“那个人明明自称郭羽,这还有错?”
梁世子笑道:“你也见他了,郭羽好歹也是天下任侠的首领,能有这么年轻?不瞒你说,不但他能自称郭羽,有时候,我出去打猎,不小心踩了百姓的庄稼,怕被父亲知道了责罚,我还自称过郭羽呢!你难道说我也是郭羽?”
弄玉还想再听,就听见驿馆大嫂站在背后说道:“既然来了,就痛痛快快地进去,站在这里做什么?”
梁世子一听,在屋内问道:“是谁在外面?”
弄玉见状只好走进来,装作与梁王世子是旧日相识,熟稔地招呼道:“梁世子,是我。”
梁王世子见进来一个美貌少女,知道她就是郭羽的妹妹弄玉了,只是没想到她长得如此好看,当下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也装作熟识的样子,把她拉到韩城面前,笑道:“你看看正说着他们兄妹呢,妹妹倒先来了。”
两人再次相见,却恍如隔世。
弄玉规规矩矩与韩城见礼,韩城不答,只装作没有瞧见。
梁世子见状便笑道:“你们先说着,我明日再来瞧你。”说完起身告辞了。
驿馆大嫂进来把药搁下,也出去了。
房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两人,满室沉寂。
弄玉见韩城面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心疼地说:“韩校尉,对不住。”
韩城冷声说道:“你还来做什么?”
弄玉见他对自己冷冷的,心中难过:“奉了家兄之命,来给韩校尉赔不是。”
韩城不答话,弄玉又道:“我知道韩校尉绝不肯原谅我,我心中也没什么奢求了。原本我并不是存心欺骗校尉,实在是心中爱慕校尉,这才铸成大错,连累校尉受伤。校尉放心,以后我绝不会再骚扰校尉。”
弄玉一想到自己到现在还假借郭相国儿女之名,欺骗韩城,万念俱灰,再对着他躬身行了一礼,就要走开。
她走了几步,忽然听见韩城在她背后说道:“我绝不会原谅你!”
弄玉听了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说:“我也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我已经决计忘记校尉,就算校尉恨我,我也不会知道,何苦呢?我劝校尉也还是忘了吧,你就当是出门在外,被狗咬了一口,过去了就过去了。家兄已经给校尉准备了赔礼,也算是给校尉的一点补偿!”
她正对韩城说着话,不妨被韩城用力一扯,她脚下不稳,几乎跌倒在了韩城的身上。
韩城伸手紧紧捏住她的下巴,冷笑道:“你勾引了男人,将他们戏耍够了,就是这么打发他们的吗?我是你勾引的第几个?”
弄玉的下巴被他箍着,眼睛被迫看着他,韩城眼底一片冰霜,几乎咬牙切齿地说:“我一直在等你给我解释,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
弄玉回答道:“是我欺骗了你,那天你听到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
韩城被她激怒,连声问道:“那你勾引的那些男人也是真的?”
弄玉倔强地反问道:“我要说不是真的,你会信吗?”
韩城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大笑起来:“自然不会信!”
弄玉痛到极点,反而有些麻木了,听到他的回答,咯咯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才无所谓地说:“既然不信,你还问什么呢?第一个跟第一百个有什么分别,总归是被我戏耍了而已。”
韩城也笑道:“到底是你戏耍了男人,还是男人戏耍了你,先别高兴这么早!我也不需要你道歉,要不是你,我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在洛阳有这样一场遭遇。你说让我忘了你,我自然会把你忘记。但是……”
他忽然伸手将弄玉箍在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因此惊慌失措的表情,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得意的笑容:“我不会允许你忘了我,哪怕是让你恨我一辈子,我也不会让你忘了我!我要让你永远记得招惹我所付出的代价!”
说完,不给她时间反驳,他吻了她。
那个吻极其激烈,与其说是亲吻,更像是撕咬。弄玉哪里受到过这种屈辱,拼命挣扎,不知道咬破了他哪里,只觉得口齿之间充满着血腥之气。韩城却丝毫不在乎疼痛,更加用力地回吻她,挣扎中韩城身上的伤口崩裂了,鲜血濡湿了衣裳。
弄玉的手摸到了一片温热的、黏黏的的液体,知道他的伤口又裂了,不敢再动,怕加剧他的伤口,眼泪却流了下来。
感觉到她的泪,韩城一顿,缓和了下来,弄玉趁机挣开了他,她胸前的衣服已经被他的血浸透了,弄玉看着韩城:“我不会忘记你,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你!”
何如当初莫相识(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