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听见她的话,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一步步朝细君走过来,面上的表情却有些怕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细君看着弄玉,几乎要哭出来了:“他是为了救我才被抓走的!”
原来今天中午,细君来槐市见赵无伤,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出宫的事,便只带了赶车的御者和一个侍女,三个人直奔槐市而来。
刚出未央宫没有多久,在街市上就听见有吆喝声、惨叫声、哭泣声,各种声音混合交织,细君觉得奇怪便让御者停了车,自己掀起车帘向外看,却没有想到原来是几个匈奴人骑着快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踩坏了不少东西,也撞到了不少人。百姓知道他们是使者,不敢跟他们理论,只好忍气吞声,自认倒霉。
细君看不过去,忍不住下车谴责他们,谁知道跟领头人打了个照面,却发现是认识的,就是在太子菊花宴上出言调戏她的匈奴左贤王契靡。
契靡看见细君不由得笑逐颜开,他汉语原本就不好,结结巴巴说了几句,细君听了脸色大变,急忙上车,让御者快走。
但他们的马车却被契靡的人团团包围住了,契靡骑在马上,伸手把御者从马上拎起来摔到地上,自己趁机跳到了细君的车上,就要钻进来调戏细君,细君和侍女吓得花容失色。
危急之间,韩城不知道从哪里看见此情形,立刻上来救细君,与契靡的人打了起来。
细君见状便趁乱逃跑了。
细君把事情的经过说完,就见弄玉沉静如水,停了好半日,才问:“这话你刚进府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
细君又是羞愧,又是自责,红着眼答道:“我以为按照韩校尉的好身手必定能顺利逃脱,我不用担心。”
弄玉抬起眼皮,轻轻地问:“倘若救你的人是赵无伤,你也这样,趁着他救你逃走,事后连问都不问吗?”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细君拉住弄玉忍不住哭出来:“是我错了!”
弄玉从她手中抽出手来,拍拍她的手背:“这事你看能不能在皇帝跟前给韩城求情,毕竟他是为了救你才惹上的祸。”
细君擦着眼泪答应了。
郭羽叫住弄玉:“要不要我的人出面?”
弄玉摇摇头,把郭羽拉到一旁,低声说:“二哥,这里是天子脚下,跟洛阳还不一样。咱们的人能避开就避开吧,况且韩城如果被发现跟咱们的人有牵连,对他不好。”
郭羽应了,弄玉指着在一旁拭泪的细君,说道:“还得麻烦你送她到未央宫,我怕她自己走又出什么差错。”
郭羽答应了,又说:“我在朱安世那里下榻,你有什么事只到他家里来找我就是!”
送走了郭羽和细君,弄玉心乱如麻,心里盘算着如何把韩城救出来。
管事站在一旁,见她只管在院子里乱走,就走上来问:“姑娘,这事要怎么办?”
李母和许媪年纪大了,不能让她们知道,便叮嘱他不要泄露消息,吩咐他去了。
但弄玉心中明白,今天韩城不回家,她们肯定会问起来,就算能糊弄她们一时,也撑不了多久,
让细君给皇帝求情,弄玉也拿不准能有几分胜算。
她也可以去找方天河求情,但是皇帝向来忌惮后宫干政,让方天河去说,只怕不但不能救出韩城,反而会让皇帝猜忌方天河与大臣有往来。更何况,以她和方天河的交情,方天河未必会帮她。
她思索了半天,发现能跟自己商量这事的也就只有李陵了。
她看看天色,日影西斜,再过一两个时辰,李陵就该回来了。弄玉等不及了,干脆跑到门口去等。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丝毫没有见到李陵的影子,心中焦灼万分,也不知道韩城在狱中到底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受苦。
她等了半天,还不见李陵,心中不耐烦,干脆沿着大街,一路向未央宫而来。
她直等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天空中出现一弯清月,才看到李陵出来,她急忙迎上去,还没有说话,李陵已经明白了她来的目的,摇摇头说:“不中用,左贤王不肯罢休,非得要君上处死韩城,否则便要回匈奴去!我跟小任、上官几个人求情都没有用。”
弄玉听了这话自知不妙,忍不住问道:“那陛下是什么意思呢?”
李陵道:“君上自然是舍不得,可如今左贤王咄咄逼人,只怕不舍得也得舍得了。”
弄玉听了这话,如惊天霹雳,缓了半晌才问:“这么说来,韩城是非死不可了?”
李陵叹息道:“我再想想法子,找找人给阿城求求情,或者说动丞相或者浞野侯这些人替他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弄玉心中气恼,大声质问道:“你们朝堂上这些人眼瞎吗?左贤王在咱们大汉的地盘上横行霸道,你们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句话!现在韩城出来替百姓出头了,反而被判了死罪!这件事谁对谁错,一目了然,你们就看不出来吗?”下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