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制住,动弹不得,气得抬脚就要踹他。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抬脚,身子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扯了出去,她还没有看清楚,身子已经被人抱住,而赵安国则跌倒在门口的台阶之下,仰面摔倒,疼得他龇牙咧嘴,狼狈不堪。
韩城的罩衣已经将弄玉裹住,他强压怒火,伸手从弄玉头上扯下那根簪子丢给赵安国,冷冷地说道:“赵公子,你的簪子插错地方了!”
弄玉的头发被韩城扯开,恰好遮住她狼狈的表情。她窝在韩城的怀里,感受到熟悉的温暖,思念、委屈一起涌上心头,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赵安国疼得龇牙咧嘴,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我说韩君,不过是一个女人,你何必如此动怒!”
赵临月正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此时见兄长骂骂咧咧,韩城脸色阴沉得可怕,便微笑道:“三哥,你别生气,我哥哥原来不知道郭姑娘的身份。”
她这一声甜甜的“三哥”刺痛了弄玉,弄玉不知道原来赵临月跟韩城竟然会如此亲昵。
赵临月见弄玉的头发被韩城扯开了,笑着走上来,亲热地去拉弄玉:“郭姑娘,你也真是心大,就算是赏奴才东西,赏什么都好,怎么能赏簪子呢?在这长安城,送簪子可是别有深意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赏人的!”
赵安国脸上露出调笑的神色:“我收她一根簪子怎么了?是她求着我收下的,不信你尽管问看门的人!要不是她勾引我,我怎么可能对这样的女子感兴趣。说实话,就算她跪在我跟前求我要她,我还嫌脏呢!比她更美的我也玩过,什么好东西!”
“哥!”赵临月打断了他,呵斥道,“你怎么能把郭姑娘和那些娼妓相比!”
果然,赵临月这明面儿上劝架,暗地里拨火的计谋成功激怒了韩城,弄玉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几乎要被韩城勒断了。
“你玩你的女人,我管不着!可你要是再敢碰她……”韩城目露凶光,嘴角带着冷笑,“别怪我不给浞野侯面子!”
说完便打横将弄玉抱起来,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三哥,你先等等!”赵临月叫住了他。
韩城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只问道:“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临月道:“三哥,你自己心里有些分寸,别忘了我说的那些话。”
韩城没有回答,抱着弄玉只管朝前走去。
弄玉窝在韩城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包裹着自己,有些恍惚,似乎上次韩城抱自己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不知道自己跟韩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明明是想离韩城更近一步,可到头来,却觉得韩城离她越来越远了。
“韩城,你把我放下来吧,我有话要说。”弄玉央求道。
韩城脚步一顿,站在当地,把她放了下来。
弄玉觉得此时的心情就好像是犯人等待刽子手行刑前的煎熬。
她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开口说道:“我骗了你。我二哥就是羽公子,我们是洛阳郭氏。”
寒冬的雪夜,滴水成冰,连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冰冷刺骨。
韩城的声音却比这夜色还要冷:“你说过,你不骗我的。”
弄玉听到他的口气,忽然有些自暴自弃,索性破罐破摔:“骗你又能怎样?反正在你心里,我原本就是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甚至能跟廷尉府的人勾结,为祸人间的恶毒女人。骗你不该是很正常的事吗?”
弄玉说完这些话,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
倘若韩城因此跟她一刀两段,那她就不必求他去救二哥了,那她也就不用再担心会牵扯到他了。
他们决裂了,韩城就安全了。
就算二哥出事,也牵连不到他了。
她可以陪着二哥去死,却不忍心连累他。
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分手,在今天夜里,猝不及防。
以前她宁可背叛郭氏,都要跟韩城在一起。可“一定要跟韩城在一起”的这个念头,在今天夜里,第一次发生了动摇。也许分开对两个人来说,才是最好的吧?
“你要跟我分开?”韩城的声音在朦胧的夜色中听不出情绪。
“分开对我们都好。”
韩城忽然冷笑起来,弄玉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心里竟然有些害怕,忍不住向后退去。
没等她后退几步,身子猛然被韩城大力扯了回去,韩城的声音充满了森森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既然分开对我们都好,为什么当初招惹我!让我对你动了心,却又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郭弄玉,你到底想玩弄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玩弄你,只是迫不得已。”弄玉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想要阻止她说出郭羽遇险的事,可另一个声音又在不断诱惑她,让她告诉韩城,二哥遇险的事。
她心里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她只觉得自己的头脑昏昏沉沉,头疼欲裂。
“发生了什么事?”韩城问,他不傻,今夜弄玉忽然来找他,又说了这些话,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将她逼得走投无路了。
“我二哥去了左贤王的府邸,刺杀……左贤王……”
弄玉听见一个干哑、疲惫而又陌生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歪歪扭扭,就像是小孩子刚会讲话时的话语。
她觉得全身都被抽空了力气,她终究还是对韩城说了。
她终究还是把韩城牵连进来了。
两难[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