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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隙从此生[1/2页]

出塞曲 白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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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等韩城回答的时候,要不是有雪花扑簌簌地落下,弄玉还以为时间静止了。
      韩城的声音在这刺骨的寒风里,依然显得有几分清冷:“现在大臣们已经联名上书,举荐我为守边的将军……”
      他的话再次刺中了弄玉心中的疼痛,她的脸色惨白,笑容也是阴惨惨的:“倘若因为我,皇帝最后没有派你去,你会怎样?会恨我吗?”
      韩城清冷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李陵见韩城似乎有些动摇,便走上前来,将他挡在身后,神色严峻地呵斥道:“你别胡闹!我们还等着君上召见呢!”
      弄玉不说话,抿着嘴,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身后的韩城。
      李陵不去管她,示意韩城跟他进殿去见皇帝。
      弄玉见他执意要走,心中也早就明白阻拦是不可能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绝望,韩城忽然回过头,朝弄玉看了一眼。
      隔着漫天风雪,他就看见弄玉失魂落魄地站在雪地里,头上、身上落满了积雪,连眼睑上也落上了一大朵雪花,从远处望去就像是一个雪人一样。她脸色比雪花还要雪白,目光涣散却又狂热。
      韩城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可他又不知道这不安来自哪里,开口说道:“你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如今对我没有用。”
      他和李陵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漫天雪花中。
      弄玉看着他消失的身影,终于绝望了。
      这就是她深爱的人吗?这么多年以来,她的一片痴心都在他身上,到头来却得了这样一个结果。
      弄玉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和迷茫。
      她到底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成全韩城的家国天下,答应皇帝的要求,留在未央宫里一辈子,当皇帝的兵刃跟皇后、各路势力斗到死为止吗?
      她在宫里浑浑噩噩地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走了多久。
      不能去细君那里,不能连累细君。
      不能去方天河那里,倘若方天河知道了皇帝与她的谈话,说不定真的会杀了她。
      解忧早已经跟她决裂,为了以后不再有瓜葛,解忧不惜从摘星台上摔下来,送了她一份人情。
      不能去李夫人那里,李夫人早已经死了,现在她那里挤满了各色各样、惺惺作态的人……
      普天之下,后宫之大,她还能去哪里?
      “郭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任立政正冒着风雪而来,与她打了个照面,看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吓了一跳,急忙脱下身上的氅衣裹住了她。
      纵使包在温暖的氅衣里,弄玉还是冻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
      任立政看着她冻青了的脸,将她拉到就近的避雪之地,担忧地看着她。
      弄玉勉力朝他挤出一个笑脸:“我没事。”
      任立政皱起眉头,问弄玉:“你打算怎么办?”
      弄玉听他这话,像是知道些什么,忍不住抬起眼来打量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任立政有些犹豫地看着她,欲言又止:“有一天轮到我当值,正好遇上了一件事与你有关,我觉得有些蹊跷。那人告诉君上,你是什么阿月的女儿,君上当时的脸色就变得很奇怪。我不知道这个阿月是谁,但总觉得她跟陛下有什么牵连,那人告诉君上这些事,分明就是想把你……把你牵扯进来……”
      弄玉忽然想起皇帝在跟她说话时,曾经几次提到的那个阿月,那时候她有自己的盘算,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如今想起来,难道说,皇帝想把她留在身边,也是因为那个阿月吗?
      “那人是谁?”
      任立政笑得有些苦涩:“郭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了。有些话,我不能说。”
      弄玉沉吟不语,皇帝三番五次在她面前说起那个阿月,看来两人以前定然有过一段纠葛,多半是皇帝看上了阿月,但是阿月宁死不从,这才让皇帝耿耿于怀。既然现在皇帝认定了她是阿月的女儿,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三天的期限,可能只是为了安抚她,三天之后,不管她答应与否,只怕都逃不过他的手心。
      可她并不认识什么阿月,更不可能是她的女儿啊!
      不过对于她母亲,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自从她记事起,陪在她身边的始终就是父亲。父亲也很少提起母亲,甚至不允许别人提,她对于母亲的事,几乎一无所知。
      “倘若我并不是阿月的女儿……”弄玉想要化解当前的困境,只能想办法跟阿月撇开关系了,“那是不是就能让皇帝撂开手呢?”
      任立政担忧地摇摇头:“只怕也难。对君上来说,你是不是阿月的女儿并不重要。只要他觉得你是,你就是!哪怕你跟阿月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弄玉苦笑道:“天底下最不讲道理的人,只怕也就只有皇帝了。”
      弄玉又问:“那你知道韩城活动朝中大臣联名举荐他去边塞的事吗?”
      任立政踌躇了片刻,还是据实回答说:“知道。有几个大臣还是我帮他去拜访的。其实去塞上抵御匈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君上素来多疑寡恩,倘若战胜了还好,可一旦战败,哪怕你打胜了九十九次,只输了一次,那可能也会获罪。现在匈奴的太子死在了大汉,匈奴人怎能善罢甘休?阿城现在执意要去塞上,实在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弄玉笑得苦涩而悲凉:“这样的机会不正是他所求的吗?”
      任立政看着她,满眼都是担忧的神色:“你要把……君上……和……和你的事……告诉阿城吗?”
      “这件事都有谁知道?李陵知道吗?”
      “大家都不知道。我知道,只是因为当日是我在君上身边当值。有很多事,我们即使私下里关系再好,也是不能私自说的。更何况,我们的关系也并没有你看到的这么好。”任立政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弄玉坦白相告。
      弄玉应道:“嗯,皇帝素来猜忌多疑。”
      任立政站在雪地里,侧头看着弄玉,素日那种倜傥潇洒全然不见,给人一种清冷肃杀之感。他身上玄色的铠甲鳞片在风雪中闪着寒光,自带一种凛然的寒意,与他眼中的犹疑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弄玉看着他的神色,忽然觉得这一刻,他竟然跟李陵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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