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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归期[1/2页]

出塞曲 白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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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巫见弄玉一本正经的模样,反倒“扑哧”一声笑了。
      她这一笑,整张脸上都洋溢着一种使人如沐春风的舒适之感,弄玉见她这样,心中倒有些奇怪,问道:“你为何发笑?”
      女巫朝着弄玉走过来,笑眯眯地蹲在弄玉跟前,戏谑道:“小妹妹,适才我早就说过,我这一院子的花花草草能抵得上大汉的半壁江山,你打算拿什么来换我的怀莫草?”
      弄玉看着女巫调笑的眼神,咬咬牙说道:“我可以帮你试药。你不是说断肠草没有人来试它的药性吗?我来!”
      女巫笑着垂下眼去,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笑意:“你这代价有点大。”
      弄玉想到昨夜的噩梦,想到惨死的亲人,咬牙道:“只要能报仇,我不惜这条贱命!”
      女巫再抬起眼来时,琥珀般透明的眼眸中亦收敛起玩笑,变得无比郑重:
      “我孑然一身,无欲无求,红尘中的权势、名利、财货、情爱从不曾放在心上。
      但只有一点,是我多年来始终放在心上,不曾动摇过的:我的底线。
      我虽然有一身的本事,却从来不曾用来害人。不管是兵刃加身,还是威逼利诱,这初心不会改变。”
      “那是因为你没有尝过亲人喋血,家族遭屠的惨祸。倘若你像我一样遭受过灭门之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云淡风轻,一副置身世外的模样!”弄玉冷冷地反驳道。
      阿七见两个女子对峙起来,各不相让,连忙上来打圆场,说道:“索玛,六哥让你替弄玉治伤,你这伤还没有开始治就说上一车没影的话,再说下去,可就该吃晚饭了!”
      女巫听了阿七的话,也不再坚持,对弄玉说道:“大汉对你就是一个泥潭,既然抽身出来,就不要再跳进去了。你的归宿在西域,在匈奴,不是大汉。至于灭掉你全族的那个皇帝,他也有自己的归处,你就别再谋划着怎么报复他了,我实话告诉你,不中用的。”
      说完这话,女巫不再提及这个话题,而是开始替她治伤,解五毒虫的蛊毒。
      弄玉见女巫不肯帮她,心中却不肯罢休,见识到女巫院子种的花草,便询问起各种花草的药性,想要从这里入手。
      女巫见她问,倒是也不隐瞒,每种花的药性以及禁忌,甚至连栽培方法都一一为她详细解释。弄玉看她肯教自己,也十分用功,日日都往女巫家中来,既是为了疗毒治伤,更是为了学习如何使用药草。
      阿七起初还天天陪她来,后来见弄玉跟女巫在一起,天天摆弄那些花花草草,无聊透顶,还不如跟着科特族人一起外出打猎来得快活;加上弄玉经历了家族变故,性子比以前沉稳许多,大部分时间表情都是淡淡的,无趣得很,因此渐渐他就不愿意陪弄玉来了。
      只不过有时候天晚了,他到女巫家中接弄玉回家而已。
      没有了阿七在耳边聒噪,弄玉倒是觉得更加舒坦,对于阿七偷懒耍滑,她倒是没说什么。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个多月,弄玉跟着女巫学了不少的药草知识,也知道当初她和阿七都被女巫戏耍了。
      原来当初阿七用鲜血灌溉的那株草根本就不是能治她脸上疤痕的凤葵草,而是让她做了噩梦的怀莫草。
      怀莫草,又叫有梦草,叶子长得像蒲草,只不过与蒲草的青葱翠碧不同,它的颜色却是赤霞丹红之色,见月而出,见日则缩。
      所以要想采怀莫草,只能在夜晚月出的时候,而当初阿七以为是鲜血灌溉才让“凤葵草”发芽,根本就是女巫逗弄他们的。
      女巫现在说起来还大笑不止:“当时看见阿七划破手臂灌溉怀莫草的时候,我强忍着不笑,肚子都憋痛了。我说鲜血灌溉就能发芽,没想到这傻小子还真信了!幸好当时我出去拜月了,不然看到你们俩信以为真的模样,只怕我当时就忍不住放声大笑了!”
      弄玉见她那副捉弄旁人取乐的模样,有些不以为然,但想到阿七当时那认真虔诚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心口倒是涌起一阵暖意。虽然后来,用鲜血灌溉怀莫草之事再也没有下文了,但当时阿七却是真心希望她能养好伤的。
      今夜她等女巫拜月归来,又问了她几个有关药草的问题,这才动身回家,阿七却没有来接她。不过熟门熟路,又有大好的月色,她也没有害怕,自己慢慢过了吊桥,往族长家里来。
      谁知道她刚过了吊桥,猛然看见桥边正站着一个身影,他的身型高大健壮,往那里一站就给人一种巍然的气势。
      此刻桥下的溪水轰鸣,偏偏他安静地站在那里,让人觉得就算是山崩地裂,他也会这样安然淡定,成竹在胸。
      弄玉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阿七偷懒,你也帮他遮掩。要不是我发现,你便打算一个人走夜路?”赵无伤的声音有点清冷,就像是溅在身上的雪水。
      “这条路我早就走惯了的,不要紧的。”弄玉理了理额间的碎发,却猛然发现赵无伤的眼睛盯在她的额头上不动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当初自己撞墙寻死,额头上还留下了一个疤痕。
      她不动神色地又把撩起来的碎发放下来,遮住了头上的疤痕。
      赵无伤却忽然伸手过来,拂开她脸上的碎发,看着她额头上的那道伤疤,沉声问道:“怎么受的伤?”
      弄玉避开他的手,轻描淡写地回道:“只不过是些陈年旧伤。”
      当初她寻死不成,碰伤了额头,韩城来看她的时候,赵临月把她的头发放下来遮掩,韩城没有发现她的伤,而今别人却能看见,这还不能说明韩城早就对她不上心了吗?是她自己太愚笨,还始终对韩城念念不忘。
      可这样的痴心在灭族之仇跟前,想起来可恨得让人发笑。她根本不愿意回忆,更不愿意提及。
      “郭弄玉。”赵无伤出声叫住了她,月光下他的脸色更冷了,像是凝着一层寒霜,“我不喜欢被人敷衍,不喜欢被人隐瞒,更不喜欢被人欺骗。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赵无伤的咄咄逼人惹恼了弄玉,那些她想要极力隐藏起来的痛苦,不想被别人触碰的伤口,好不容易被她小心翼翼藏好了,可如今赵无伤却非得逼着她说出来,他是谁?有什么资格?
      她想也不想地反驳道:“我怎么受的伤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步步紧逼,非要我说出来?”
      “跟我有什么关系?”赵无伤见她冷漠倔强的模样,也被惹怒了,冷笑一声,“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求我救你的时候,让我帮你报仇的时候,求我去救郭羽的时候,你是把我当成了什么人?如今我暂时没什么用处了,就想跟我撇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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