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命送在大汉,那我也没有资格做匈奴的日逐王了!”
毛从谨一听“日逐王”三个字,惊喜交加,急忙问道:“单于果然应准了?那以后咱们在西域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赵无伤淡淡地道:“有右贤王在,他敢不应允吗?他还指望右贤王替他掌治西域呢!而我又是右贤王独子,不拉拢他,拉拢谁去?”
毛从谨唏嘘道:“没想到咱们经营了这么多年,终于见到成效了。之前右贤王把你送到左贤王那里去,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这事没戏了呢!”
赵无伤目光看向西方连绵起伏的群山,声音在风中有些模糊:
“右贤王丧子多年,而我在他身边长大,人老多情,这些年他早就把我当成亲生儿子无异了。他把我送到左贤王那里去,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要放逐我。相反,他是为我好。在左贤王手下任职,一来是想让我历练历练,二来他是想等左贤王当了单于后,顺道也把我提拔上来。”
只是右贤王却没有想到,他这个义子接近左贤王还有别的心思。
“这样更妙!就算你被韩城抓了,就凭你的身份,他也不敢动你。臣等先在这里恭喜日逐王!”说完便单膝跪倒,给赵无伤行礼。
毛从谨心中感慨,这还是他那个胸有丘壑的主人啊,刚才是他多虑了。赵无伤就算会为了一个女人冲动行事,可骨子还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哪里真的就昏聩至此了呢。
毛从谨不敢再耽搁,带着喜讯,乐滋滋回卡特族找女巫要人去了。
赵无伤和剩下的二十几个人换上了汉人的服饰,继续骑马一路往南走。
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只是偶尔遇到南下的匈奴人。
这些匈奴人每年都会在秋高马肥的时候南下劫掠,他们自己美其名曰“牧马”,这已经成为匈奴部族的一个传统。
只是前几年,大汉的将军卫青和霍去病在世时,对匈奴人几次用兵,十几年的征战,匈奴国力消耗严重,人畜不藩,实在被他们打怕了,全都迁居到漠北去居住。
如今汉庭内部矛盾重重,边疆不稳,匈奴人又卷土重来,试图重新夺回被汉人控制的大片土地。
这些匈奴人起初见赵无伤二十几个人全都穿着汉服,还当他们是迷路的汉人,想要打劫他们的宝马良驹,可一看到赵无伤坐下的大宛汗血宝马,还有马上挂着的那把威名赫赫,匈奴“飞将军”专用的鸿雁弓箭,便知他的身份高贵,再也不敢动他们的心思。
赵无伤一路上走来,向这些人询问弄玉的消息,心里却越来越紧张。
南下牧马是匈奴人每年的惯例,倘若他们撞见弄玉,只怕她会凶多吉少,尤其是当他看到队伍里有匈奴人抢来的汉家妇女作为奴隶,这些女子是要供匈奴人淫乐的,赵无伤一念及此,更是说不出的担忧。
这一日晚间,他们与一拨匈奴人的队伍一起安营休息。带领这支队伍的百夫长晚上给赵无伤送来一个汉家女子侍寝,赵无伤想也不想,就把人赶了出去。
这女子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稚气未脱,从被匈奴人抓住就被吓破了胆,整日就只知道哭泣,这些匈奴人便对她也没了兴趣,她也因此成了唯一一个没有被匈奴人糟蹋的女子。
今夜百夫长原本是想巴结赵无伤,派人将这女子梳洗干净送到赵无伤帐中,没想到赵无伤不要。火光之下,他见这女子洗干净小脸之后眉目清秀,便自己上来享用,将她拖到帐篷里,按在地上就要强暴。
这女子吓得尖叫,趁着百夫长解衣绔时,用膝盖猛地一顶,正好撞在他的命根子上,那百夫长惨叫一声,抱着肚子滚落一旁。
女子趁机慌慌张张冲出了帐篷,惊慌失措地到处乱跑,就像是一头陷入绝境的小兽,慌不择路地撞到赵无伤的帐中来,看到他穿着汉族的衣裳,还只当他是汉人,什么也顾不得了,拉着他的衣襟跪在了他的脚下,哀哀地哭泣道:“大哥哥,你救救我!”
赵无伤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涕泪纵横的小脸,火光映照下,她眼中水光莹然,绝望之中还有带着一丝希冀,如同夜空中星星般耀眼。
那个百夫长怒气冲冲提刀赶到,就要杀死这个贱奴以消心头之火。
但他一看这女子又跑到赵无伤跟前,不敢造次,只拎着刀站在一旁,对着她怒目而视,把前因后果对赵无伤说了。
“你军中还有多少这样的女子?”赵无伤问道。
“原本是抓了八个,被弟兄们玩死了三个,加上将军脚下这一个,还剩了五个人。”百夫长忍着腹下锥心的疼痛,勉强回答道。
“去把她们全都叫来。”赵无伤淡淡地吩咐道,脸上不辨悲喜。
那小姑娘一听赵无伤说的是匈奴话,脸色立即变得像是死人一样,仰起头来看着他,不敢置信地问道:“大哥哥,你跟这些人是一伙的吗?”
赵无伤没有回答。
百夫长很快把另外四个女子抓了过来,她们被匈奴人抓住后就惨遭强暴,如今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小姑娘对其中一个面目青紫,披头散发的女子扑了过去,失声痛哭:“姊姊,姊姊!”
“这是你们做的事。”赵无伤看着百夫长,眼中寒光闪闪,锋利得就像是出鞘的利刃。
“将军,不只是我们队伍,其他队伍中的兄弟也是这样。他们,他们有时候玩的比我们还要狠呢。”百夫长被赵无伤的眼神吓得汗毛倒竖,忍不住出口辩解。
“呵,禽兽就是禽兽。”赵无伤一声嗤笑。
寒光一闪,百夫长的人头飞了出去,正好落在那个小姑娘和她姊姊的面前,那小姑娘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吓得尖声大叫。
百夫长的尸身这才扑倒在地,鲜血四溅。
那些匈奴的士兵都被赵无伤的举动惊呆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此后,倘若再被我撞见你们欺侮妇女,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赵无伤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凶狠决绝地说道,“你们也有姊妹,你们的姊妹倘若被如此折磨致死,你们又该当如何呢?”
“可是将军……”其中有一个士兵不服,辩驳道,“他们都是汉人,并不是匈奴——”
他话未说完,人头已然滚落,尸身扑通一声跌倒。
赵无伤身边的侍从收回滴血的大刀,喝道:“飞将军的命令,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质问?再有不服者,下场有如此人!谁还不服!”
匈奴部族原本就是一个武力崇拜的部族,谁的本领高强,他们就听从谁的号令,如今站在他们跟前的是匈奴最是英勇善战的飞将军,而且在一招之内早就把自己的队长杀掉了,他们敢不服从?当下全都跪下,连连称是。
赵无伤对那个替他出手的部下吩咐道:“你带着我的弓,传令南下的各队伍,倘若再有淫辱妇女者,斩!”
那部下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赵无伤看着那五个汉家女子,吩咐手下道:“把她们送到我的穹庐中去,给她们找几件衣服穿上,带着她们一起走。”
手下答应了,急忙搀扶着那几个女子往帐中来,百夫长和那个死去士兵的尸体也被人拖走了。
赵无伤心头沉闷异常,但愿他这命令下得及时,但愿弄玉没有在这场灾祸中受到损伤。
一想到弄玉可能也会遇上这样的危险,他便再也沉不住气了,命令手下人护着这几个女子继续南下,而他自己则骑了骏马星夜兼程,直奔敦煌而来。
千里相思[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