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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舞女[1/2页]

出塞曲 白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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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赵无伤对弄玉承认了他早就知道了弄玉的身世,但弄玉还是隐隐有种不安。
      她知道赵无伤对她还是有所隐瞒,比如他告诉她,要帮助右贤王争取单于之位,那也就意味着他要背弃燕夫人的丈夫,背弃他的姊丈,难道在作出抉择之前,他就没有考虑过他这样做的后果吗?
      说不定燕夫人会因为他的背叛遭受惩罚。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可是他不愿意说的事,不管别人怎么问,他都不会开口的,弄玉索性也就不再问。
      自从赵无伤在楼兰住下以后,楼兰王为了讨好他,经常摆下酒宴款待赵无伤。这一天,他又在楼兰的王宫里摆下酒宴,亲自来请赵无伤夫妇去赴宴,说是有要事相商。
      弄玉嫁给赵无伤后,妻凭夫贵,做了日逐王的王妃,自然也变成西域诸国拉拢讨好的对象。又加上她随赵无伤巡视西域诸国时,把阿?送她的绫罗锦缎分送给那些小国的王后公主,那些贵妇王女对中原灿烂华丽的衣料爱得不得了,对她的好感倍增,纷纷赠送金珠玉器与她结交。
      她住在楼兰,与楼兰的王后公主们关系也是不错,王后时常也请弄玉去楼兰的王宫赴宴。但一般楼兰王请赵无伤,与楼兰王妃请弄玉都是各自分开的,谁料到今天会请他们夫妇一同赴宴。
      弄玉坐在妆台前梳着头,转过身来问赵无伤:“今天楼兰王为什么请咱们两个人呢?”
      侍女捧过赵无伤素日所穿的黑狐裘,赵无伤接过来披上了,漫不经心地回道:“还能有什么目的,不过就是想法子来拉拢我们罢了。”
      弄玉低低叹了口气,说道:“我看楼兰王也是可怜。夹在大汉和匈奴之间,大汉派兵来攻打,他就听命于大汉;匈奴派人来打,他就听命于匈奴,也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赵无伤对弄玉的怜悯有些不以为意,便回答道:
      “你就是心肠太善,他可不可怜那是他的事,你就别替他发愁了。再说了,楼兰是进出西域的门户,不管是大汉还是匈奴,只要控制了楼兰,自然就能控制了西域,到口的肥肉,谁不吃?要我说,楼兰王沦落到今天这处境,是他自己没本事!这能怪谁?”
      赵无伤说的话虽然难听,但细细想来,也确实如此,弄玉便不再说话,继续梳头。
      赵无伤换好衣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弄玉道:“我让阿七保护你,怎么最近总不见他?是不是又跑去偷懒了?”
      正在弄玉身边收拾簪环首饰的伍子兰听到这话,身子一僵,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手上的珠玉宝石,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弄玉在镜子里朝着赵无伤努努嘴,眼睛看向伍子兰,赵无伤眼中带着促狭捉弄的笑容,故意吩咐道:“阿兰,去把阿七叫来,我有事吩咐。”
      伍子兰听了赵无伤的话,扭转身子,赌气拒绝道:“你身边这么多侍女,凭什么要我去?我不干!”
      赵无伤听了这话,故意板着脸,冷冷地说道:“当初我要让你跟阿姊一起回左贤王王庭,你不肯。阿姊是看你懂事听话,替你说情,我这才留下你。怎么这么快就想回去了?”
      伍子兰见赵无伤威胁她,更加委屈,眼中闪着泪花,恶狠狠地说道:“自从你娶了郭弄玉以后,就变得跟她一样坏!”说着就抹着眼泪,摔帘子出去了。
      弄玉无奈地笑道:“好端端的,怎么又连累我挨骂?自从这位姑娘服侍你,我无缘无故遭了多少白眼了,行动还拿话刺我,我看你快把她送回去吧——”
      “鸿哥哥不喜欢我,果然是你这个女人在背后挑拨!”弄玉话未说完,便被伍子兰打断了,原来她虽然赌气出门,却并没有走远,听见弄玉抱怨的话,又气冲冲折返回来。
      弄玉不搭理她的挑衅,问赵无伤:“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无伤微微笑道:“阿七和阿兰一起长大,两小无猜。虽然说这中间出了事——”想起当初那件不愉快的事,两个人都沉默了。
      片刻之后,弄玉才说道:“当初那件事,伍子兰不是主谋。她大概是被人哄骗的,我一直在查那人是谁,可总也没有线索。现在我手上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尤其是你手下这些人都跟你有过命的交情,这事传出去,我怕会寒了他们的心。”
      赵无伤看着她,没有说话。
      弄玉干脆搁下手中的犀角发梳,转过身来,对赵无伤说道:
      “也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在咱们身边,有一伙人,不是你的人,也不是我的人。阿七误食合欢草一事可能是他们做的,还有我在右贤王王城被刺杀……也许也是他们做的……”
      弄玉把这些时间来自己的疑惑全都告诉了赵无伤。
      赵无伤走过来,从身后将弄玉紧紧搂住,沉声说道:“我不会再让你有危险的。”
      两人收拾完去楼兰的王宫赴宴时,天上又开始下雪了。
      那雪花比起往日沉甸甸的雪团倒是小了不少,轻飘飘的在空中飞舞,就像是阳春三月,街头巷陌晴空里飘着的杨花柳絮,整条街道上都飞扬着轻柔曼妙的雪花,大街上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大街上静悄悄的,只有赵无伤一行人的队伍马蹄踩在积雪上的声音。
      楼兰的王宫建在楼兰城的正中央,白色的圆拱房顶素日在湛蓝的晴空之下格外醒目,只是今日飞雪,楼兰王宫与苍茫的雾霭雪色浑然一体,仿佛来到了一个冰雪王国。
      楼兰王和王后早就带着臣僚部属在宫门口等候了,见赵无伤夫妇到来,热情地将他们迎进宫里。
      楼兰的王宫芳香四溢,温暖如春,地板下连着火道,大厅里又摆着几个巨大的火盆,哪怕是在飘雪的寒冬腊月,赤脚走在王宫里,也并不觉得冷。
      楼兰王请赵无伤和弄玉坐了上座,这才笑道:
      “楼兰有一种好酒,是用我们楼兰特产的一种果子酿造的。这果子我们都称之为浆浆果,熟了的时候,一个个红艳艳的有拳头大小,挂在树上就像是一颗颗红彤彤的小灯笼,煞是好看。可这么美的果子却不中吃,入口酸涩难当,白放着烂掉怪可惜的,就有人拿来酿酒,谁知道竟也十分好喝。
      而且这酒的时间也有讲究,从摘下果子酿酒算起,到第九十天,酒的滋味最好,又醇厚又香甜,还带着扑鼻的香气。多一天少一天,味道可就差远了。
      今年的果子下树,我的几位夫人和女儿也酿了几坛,今日刚刚九十天,我原本想着请日逐王携夫人来饮酒,却又赶上这场雪,正好助咱们的酒兴,就来个喝酒赏雪!”
      以往弄玉见这位楼兰王,看到的都是他浮肿的脸上,满面愁容,说不出的悲戚难过,谁知道今天竟然有这样的雅兴,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楼兰王吩咐将窗户打开,帘幕揭起来,纷纷扬扬的白雪顿时飘进房中。
      有一扇窗户正对着楼兰王宫的花园,几个侍者正在挖埋在梨树下的果酒。不一会儿果酒就从树下挖出来了,侍者们将酒坛一一搬出来,将酒倒进一个酒瓮之中,将酒瓮抬到了大殿上。
      斟酒的侍者从酒瓮中装满酒,轮流给席上诸人倒酒。
      弄玉捧着酒杯,就见那果酒颜色红润,又带点琥珀的金黄之色,一股扑鼻的香气如兰似桂,入喉又醇厚香甜,没有一点普通酒的辛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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