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把自己的想法跟郭羽说了,郭羽自然是不赞成她去的。
现在想要害弄玉的奸细还没有查清楚,那个奸细倘若不是伍子兰,而是在匈奴的某个人,弄玉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并且现在匈奴的局势动荡不安,如果真的像阿七所说,莫赫和他的父亲控制了局面,弄玉去了,不但于事无补,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弄玉去冒这个险。
但是从那之后,弄玉就失去了赵无伤的消息,连阿七的信都收不到了,不知道他们在匈奴到底遇到了多大的凶险,就是在这样的焦灼不安的日子里,他们迎来了星河的第一个生日。
这是星河的周岁宴,按照郭羽的意思自然要大操大办,热热闹闹地为星河庆生。
虽然为了躲避追杀,他们这一年多来一直隐姓埋名,但郭羽还是给韩城、李陵以及他几个要好的朋友送去了请帖。
酒宴是在韩城府上举办的,那时候赵临月已经回长安去了,没有人来监视他们,连喝酒都痛快了不少。
郭羽的那几位朋友都出身草莽,性格粗犷豪放、潇洒不羁,其中就有当时跟弄玉一起关在诏狱被赵临月和咸宣折磨的朱安世。
朱安世是亲眼目睹弄玉在诏狱受过苦的人,他眼睁睁地看着咸宣着人把五毒虫倒进弄玉的衣服里,至今回忆起她被五毒虫噬咬的痛苦,还心悸不已。
如今看弄玉做了母亲,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柔和的温婉,饶是他这样七尺的汉子,心中也动了感情,眼中带了泪花,对弄玉说道:
“当初我还以为咱们都会死在诏狱里呢,没想到如今你连孩子都有了。现在看着你过得好,朱二哥很欣慰。”
弄玉想到在诏狱中,朱安世为了保护她,差点被赵临月和咸宣打死,现在再看他,几年不见,他更加憔悴苍老了。
一张面皮被晒得黝黑发亮,脸被浓密的虬髯胡须遮住脸大半,在没有遮住的地方,皱纹纵横,就像是刀刻的一般,弄玉看到他这模样,鼻子也发起酸来:
“朱二哥……”
朱安世见状,急忙拍拍她的肩头,逗趣道:“别哭,别哭,都做了母亲的人了,哭鼻子不惹人笑话吗?你别说,我最怕的就是小姑娘的眼泪,她这一哭,简直比砍我一刀还让我难受!”
郭羽也接话道:“可不是,我这十五岁学剑,二十五岁成名,虽不能夸口天下无敌手,可一路上遇见多少大灾大险也没怕过,可一遇上她哭,我就算完了。”
两人这一唱一和,把大家都逗乐了,弄玉也收起眼泪,向朱安世问起长安的情况。
朱安世别的倒不理会,只兴奋地对弄玉说:“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当初在诏狱里把咱们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咸宣,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弄玉忙问怎么了。
朱安世道:“咸宣跟他的老上司,也是老朋友王温舒闹了矛盾,王温舒就指使自己的手下人把咸宣的全家杀啦!
结果不知怎么回事,咸宣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想啊,他是廷尉,全国大大小小的案件全都经他手治理,给人罗织罪名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他硬是给王温舒安上了个什么罪名,有司一条条给他问罪下来,直接诛灭了王温舒五族!”
之前赵无伤家族的诛灭跟他们这两人脱不了关系,为了给家族报仇,赵无伤买通王温舒的手下,让他去杀掉咸宣的全家,随后再嫁祸给王温舒,让他们相互残杀。
这一点在新婚之夜,赵无伤也对她坦白承认了。
王温舒的手下只是杀了咸宣全家,没想到咸宣竟然灭掉王温舒五族!
咸宣果然是酷吏出身,这心肠手段也太毒了些!
“这不是咸宣把王温舒一家灭了吗?你怎么还说咸宣的好日子到头了?”弄玉问道。
“我这话不是还没有说完吗?”朱安世示意弄玉不要着急,继续说道,“灭了王温舒五族没多久,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咸宣非要抓捕一个逃犯。那逃犯非常狡猾,竟然逃到了皇帝围猎的上林苑中。上林苑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禁地,没有皇帝的命令进入,那可是杀头的罪!
可咸宣竟然不怕死,硬生生闯进上林苑,把他追捕的那个人杀了!”
弄玉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咸宣追杀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赵无伤花钱雇的那个杀手,杀掉咸宣全家的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那后来呢?”弄玉追问道。
“后来咸宣自然因为擅闯皇家禁地,下有司论罪。他便在狱中自杀了。”
说到咸宣之死,在座的多半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都说他罪有应得,郭羽却觉得就这么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恨道:
“要按照我的脾气,得让他把他自己创造的那些刑罚统统试一遍,再杀他不迟!”
弄玉想到是赵无伤用计除掉了这个作恶多端的坏人,对赵无伤的深谋远虑更加佩服,可是一想到他现在在匈奴生死未卜,心中煎熬。
她想要去匈奴找赵无伤,可是二哥又不许她去,当务之急,她得找到一个人帮她才是。
想到这里,弄玉转脸看向李陵,李陵正好低着头在逗弄阿?怀里的星河。
朱安世顺着弄玉的目光,看到了李陵,想到当初他伤了自己,硬生生把弄玉抓到了未央宫里,不由得心头火起,指着李陵质问道:
“阿羽,星河的生日宴怎么能请小人到场?你可知道当初这小人是如何把弄玉抓进宫的吗?要不是他,弄玉怎么可能受这样的苦!”
李陵听了朱安世的指责,手中的动作一僵,转头来看弄玉,眼中满是愧疚。
朱安世从腰间“嗖”地一声拔出腰间的宝剑,就朝李陵刺去!
“住手!”郭羽威严地大喝一声,随手从席面上拿起一个果盘隔开了朱安世,怒道,“孩子还在呢!别伤了孩子!”
朱安世经郭羽提醒,这才想起孩子还在场,急忙收了宝剑,可他对李陵的薄情寡义还是愤慨不已,喝道:“李陵,宴席散了,你敢跟我出去吗?”
弄玉见两人要打起来,对韩城使了个眼色,韩城急忙出来劝和,弄玉便趁机把李陵拉走了。
两人一起走到后院,弄玉看院子里没人,这才问李陵道:“大兄,我有一事相求,你能帮我吗?”
李陵的声音有点沙哑,问道:“什么事?”
“我听说你现在正在居延塞上练兵,居延塞已经距离匈奴很近了是不是?我想去匈奴,你回居延塞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弄玉请求道。
李陵叹了口气,仰头看着七月的天空,摇头道:“不能。”
弄玉见李陵拒绝了,想要继续说服他:“大兄,我丈夫现在在匈奴生死未卜,我想去找他。”
李陵迟疑了一会儿,对弄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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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团遇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