髓……”
弄玉看着这些群情激愤的人,他们对她的怀疑和怒气就像是酷暑天放在阳光下暴晒的麦秸,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烧成燎原大火,能烧毁一切。
“这就是韩城拼死保护的人。”弄玉自嘲地笑道,“现在怎么看,都替他不值。”
阿七看着弄玉,目光中带着悲悯:“你不解释解释吗?倘若他们知道你在赵临月手中受了多少折磨,他们不会这样的冤枉你的。”
弄玉摇头拒绝道:“没用。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看见的。眼见为实。”
“也是。”阿七也不再跟弄玉讨论这个话题,高声喝道,“我们想救谁就救谁!我们不愿意救这个女人,就是不救,谁要不同意,可以走!”
“哼,谁知道你们救我们是有什么坏心。我不用你救,我要自己走!”人群中有人说着便鼓动大家跟他一起离开,“咱们大伙千万不要被这个女人欺骗了。她为什么能从匈奴人手中把我们救出来,因为他们是一伙的,谁知道她要把我们骗到什么地方去。不如咱们一起走,人多也好有照应,咱们就不怕他们了!”
“对,我们一起走。”他的话一说完,立即得到了不少人的响应,对弄玉警告道,“你说了要放我们的,要是你真安了好心,就别让这些匈奴人来追我们!”
原本那些还在犹豫的人看到大家都要自己走,也逐渐被他们的气势吸引,加入他们队伍的人越来越多,最后除了那个蛤蟆眼的男人,所有人都决定不要弄玉的帮助,自己回去。
蛤蟆眼的男人愣住了,原本他是想鼓动大伙向弄玉求情,救赵临月的,可没想到大伙讨论来讨论去,竟然是这样的结局,没有一个人来救赵临月。
“诸位兄弟姊妹,大家救救我媳妇——”他还想试图说服那些人。
“大难临头,我们救不了她。再说了,她又不是我们大伙的媳妇,凭什么要我们去送死!”有人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弄玉冷眼看着这些人,蓦然想到韩城,自言自语道:“韩城知不知道他舍弃一生保护的是些什么人呢?如果他知道还去做,那他是真的了不起。而我却做不到。”
接着吩咐阿七道:“阿七,咱们走吧。”
赵临月也没有想到这些人会一哄而散,眼看弄玉要走,她如果让弄玉就这样离开了,那她真的就死定了,想到这里,她看着站在一旁的蛤蟆眼男人,叫道:“快来救我!”
男人左右看看,也确实没人帮他了,只能咬牙自己上,说着便不要命地扑了上来,跟其中一个人撕扯起来。
赵临月趁着他们扭打,一口咬在抓她的人手腕上,那人吃痛,放开了手。她连滚带爬冲到弄玉马前,扯住弄玉的缰绳,说道:“只要你救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落在他们手里,你凭自己的心机和姿色还能活下去,可要是落到我手里,只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弄玉回道。
赵临月一咬牙,狠心说道:“我知道你恨我,当初我也折磨你太过。只要你救我一命,我愿意把欠你的还给你!”
她眼睛落在地上,四处寻找,边说道:“给我把匕首!”
弄玉居高临下看着她做戏,把自己的匕首抛给她。
赵临月拔出明晃晃的匕首,照着自己的脸就狠狠划了下去!
那血淋淋的伤口从她的嘴角一直延伸到耳后,她强忍着疼痛去看弄玉,发现弄玉脸上表情不变,咬了咬牙,反手在自己的脸上又划了一刀。
“啊!”蛤蟆眼男人一声惨叫,刺激着赵临月的神经。
她不敢分神回头去看,只观察着弄玉的表情,见弄玉始终没有被打动,便颤抖着又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三四刀,“扑通”一声跪倒在弄玉脚下,哭着哀求道:“你给我留一条活路!”
弄玉看着她卑微又讨好地跪在地上,丝毫没有动容:“还不够。你欠沈渠的债该怎么还?你欠朱安世的债又该怎么还?”
“我是你姊姊啊?你真的要对我赶尽杀绝吗?”赵临月见弄玉依然不松口,终于绝望了,控诉道。
“赵临月,你害了那么多人,就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吗?走到今天全是你咎由自取。跟我没有关系,我也绝不会救你。”弄玉扭转马头,对阿七说道,“咱们走!”
赵临月扑上来想要扯住弄玉,却扑了个空,不但没有抓住弄玉,反而把自己摔倒了。
身后那些匈奴人越来越近,而郭弄玉和她的人却越来越远,赵临月心中的恐惧、绝望再次变成了仇恨:“郭弄玉,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杀了你!”
郭弄玉不救她,现在能救赵临月的只有她自己了。
她要报仇,她不能死!
为了活命,赵临月已经没有退路,她看着越来越近的匈奴人,一层层脱掉了身上的衣裳,露出白腻的皮肤来。
那些男人原本眼露凶光,可看到赵临月的身子,全都一亮,扔掉了手中的武器,目光热切地盯着她。
没想到满脸污垢的女人倒是长了一副好身子。
赵临月一件件脱掉自己身上的衣裳,白腻的脖子,精致的锁骨,浑圆柔软的胸,曼妙柔软的腰肢……
屈辱的泪水流过她满是鲜血污垢的脸,生出一阵阵刺痛,这样的痛苦却比不上出卖身子来得让她绝望。
她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这一天。
那些心急的男人已经等不及她慢腾腾脱衣裳的速度,猛地扑上来,把她按在地上,三下五除二就撕干净了她的衣裳。
赵临月的后背着地,被坚硬的石头划破,火辣辣的刺痛,目光所至是一张张恐怖又恶心的男人的脸,他们兴奋的嘶吼和眼中的兽光让她恐惧,她忽然就后悔了,她后悔用自己的身子来换取活命的机会,她根本就承受不住这样的屈辱。
她挣扎着想要逃开这群野兽一样的人。
可是她的手脚被人牢牢按住,根本就挣脱不得,尖锐的痛楚让她发出一声声痛苦又屈辱的呜咽、悲鸣。
这样绝望痛苦的时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双眼猩红的男人忽然冲杀进人群里,对着那些匈奴人一顿砍杀。那些人此刻全然没有戒备,被他一顿砍杀,死伤了大半。
男人带来的另外的几个帮手此刻全都去料理那些匈奴人了,男人则弃了那些人,脱下衣裳盖在赵临月身上,把她扶起来,问道:“姑娘,你没事吗?”
赵临月脸上的血早就凝成了黑红色,完全看不出表情,她全身都在颤抖,眼泪早就哭干了,目光涣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问道:“你是谁?”
那男人脸露羞愧痛惜之色:“我以前在侯爷手下当差,侯爷待我恩重如山,只是我没出息,后来降了匈奴,如今做了个小小的百夫长。”
赵临月听说这人是父亲的旧部,再也忍不住委屈,投到这个男人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男人尴尬地替她披好衣裳:“姑娘,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先离开这里。”
赵临月听了他的话,收住眼泪,问男人:“你认识郭弄玉吗?”
男人一愣,随即回道:“姑娘说的是右贤王的夫人吗?我认识,不过她却不认识我。”
赵临月紧紧攥住男人的衣裳,颤声问道:“她在匈奴有什么仇人没有?”
男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也不知道算不算。听说郭夫人与燕夫人似乎闹得不愉快。”
“燕夫人是谁?”赵临月问道。
男人回答道:“燕夫人是匈奴单于最宠爱的阏氏,也是赵无伤的阿姊,是郭夫人的大姑。”
赵临月一听燕夫人的身份,发疯一样笑起来,原来这世上真有人能替她报仇。
“带我去见燕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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