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间,五年已经过去了。
赵无伤在这五年里,虽然没能力征服所有国家,但也在西域建立了不容小觑的割据势力。
而莫赫因为燕夫人临终的嘱托,也没有对赵无伤赶尽杀绝,这才让赵无伤得以休整喘息。
他在巩固势力的这五年里,断断续续收到不少的消息。
有些消息来自大汉,比如说卫氏一族被年老昏庸的皇帝下令尽数歼灭,卫皇后在宫中自缢,卫太子在逃亡途中走投无路,悬梁自尽,卫氏一族不管男女老幼,几乎无人生还。
还有些消息是来自匈奴,莫赫当上单于后,把当初支持燕夫人的人全都或杀、或流放,燕夫人和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一夕之间尽数毁灭。
更让他痛心的是,他的妻子嫁给了新君,成了单于的颛渠阏氏;他的儿子星河被郭羽带走后,则不知所踪,哪怕是他花了五年的时间去寻找,还是半分线索都没有。
妻离子散,他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
近来他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厌倦,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
燕夫人还活着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攻入玉门关,为死去的亲人报仇了,所以他才决定摆脱燕夫人的控制,自己获得对西域的控制,做一方的霸主。
那时候,他想控制西域,想摆脱阿姊和匈奴的控制,是想保护他的妻儿,想保护他们的安全,不再受阿姊,也不再受来自匈奴的威胁。可是如今,他已经得到西域了,那些他要保护的人,却都离他而去。
他在楼兰的家几次被烧毁,他固执地按照以前的模样又把院子建造起来。
春天来了,粉白的杏花繁烁如星;夏天碧绿的葡萄藤会顺着搭好的木架爬满整个院子,一串串熟透的葡萄紫里发黑,仿佛玛瑙雕琢;秋天墙根下一畦一畦的菊花盛开,黄灿灿的菊花把整个院子都照亮了;冬天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室内的炉子烧得旺旺的,酒香四溢。
可不管春夏秋冬,不管花开花谢,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索玛来看他,见他这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当初你们的缘分就是你强求来的。倘若知道现在是这样的结局,当时我才不会帮你。”
赵无伤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饮干了杯子里的酒,火辣辣的烈酒入喉,就像是一条蜿蜒的火龙,顺着食道一直流到胃里,他的胃顿时燃烧起来。
索玛见赵无伤像块石头一样,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有些无奈,在他身边坐下,也捡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了一口,却尝着辛辣苦涩,难以入口,咳嗽着问道:“这是什么酒?怎么如此难以下咽?”
“她酿的菊花酒。”赵无伤说着又饮干一杯。
索玛看着赵无伤这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放不下她——”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无伤犀利的眼神吓了一跳。
赵无伤的脸色铁青得可怕,他紧紧捏着酒杯,冷冷地说道:“我已经跟她一刀两断了。她害死我阿姊,我不可能原谅她。”
“你讲讲道理好不好?”索玛听赵无伤说这句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辩驳道,“我现在终于知道弄玉为什么要离开你了。你眼里只看见了你阿姊,却从来没有替她考虑过。她为什么要对你阿姊动手?之前是你阿姊一次次想要害她,何况你阿姊杀了多少无辜的人,你真不知道?”
赵无伤又给自己把酒斟满,没有再说话。
索玛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看来,你跟她断了,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看你这样恨她,我忍不住替她鸣不平。别的不说,五年前她动了胎气,那孩子险些没保住。
她拼着一死终于把孩子生下来,可终究是伤了根本。在生死关头,她的丈夫却跟她一刀两断,走得无影无踪,只这一点,就寒透了人心。莫赫娶她虽然不是真心的,可这些年终究没有亏待她们母女。
你恼她嫁给莫赫,可在那种时候,她考虑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她身边的人,这些人不可能逃到大汉去,更不可能来投奔你,只能归顺莫赫。算了,这些事,不提也罢。”
索玛搁下手中的酒杯,深深呼了口气,把胸中的愤懑全都排遣出来了。
赵无伤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案上,问道:“我女儿在哪里?”
“赵无伤,你这是何必呢?”
“我不可能让我的女儿叫别的男人父亲。”一想到当初这个险些没有保住的女儿,赵无伤胸口又开始疼痛。
他不是没有打听过孩子的消息,可一拨拨人派出去,都说没有找到一点线索,他原本以为孩子是被她的母亲故意藏起来了,就像当年她把星河藏起来一样。今天听到索玛说起当日产子的惊险,他才惊觉,女儿已经五岁了,他却连她长得什么模样还不知道。
赵无伤见索玛皱着眉头,一副不情愿告诉他的模样,便冷冷地威胁道:“你也可以不必告诉,如果你不怕我烧掉你满院子药草。你该知道,我现在没什么好在乎的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索玛见赵无伤威胁她,不禁也动了怒:“你怎么这么无耻?为达目的,还真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赵无伤斜眼看着她,嘲讽地笑道:“又不是第一次见面,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春天来了,万物苏复,边塞的春天虽然整日风沙,吹起来遮天蔽日,但乌孙的王城赤谷城却像是被遗忘的人间仙境,坐落在一片花海之中,杏花、桃花、梨花次第开放,灿若云霞,美不胜收。
这些年解忧公主和她的侍女冯?辉谖饔虻呐?ζ挠谐尚В??且晕谒镂??荩??缥饔蚋鞴??娲蠛豪?K?牵??锝袒??胫罟??猩堂常?沟迷嚼丛蕉嗟娜硕源蠛翰??酶校?敢飧?蠛航煌??劝?⑶矣荡鹘庥枪?鳌
今日的乌孙国比起五年前,他跟弄玉来的时候,更加繁华了,人烟阜盛,大街上熙熙攘攘,汉人胡人不分彼此,有穿着汉服、深目鹰鼻的胡人,也有贪图轻便,穿着胡人衣服的汉人,街市上嬉闹声、叫卖声连成一片,说不出的热闹繁华。
随行的人中早有几个提前去安排下榻的馆驿了。
赵无伤见街市上行人拥挤,无法驰马,索性下了马,慢慢走着。
他正观看街市两旁的行人店铺,忽然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拽着一个小姑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边跑边叫:“云妹妹,你跟我来!”
小姑娘不高兴地撅着嘴,被那个小男孩扯得东倒西歪,跌跌撞撞,抱怨道:“你放开我!我要回去!”
赵无伤在看清楚那小姑娘脸庞的一刹那,心脏猛然抽痛!
她那双古灵精怪的眼睛,那灵动的表情跟她母亲当年一模一样,他根本不需要借助任何身份的证明,就知道这小姑娘是他的女儿。
赵无伤激动兴奋的心情难以遏制。他没想到一进乌孙,就能和自己的女儿相遇。
他贪婪地打量着女儿,他的女儿可真漂
云珩[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