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她不知道赵无伤是如何知道她的心事的,也不知道赵无伤又是怎么知道她等了一生的男人最终也没有来。
可他的话还是让冰冷了多年的心有了一星的温暖。
西王母傲然站在白花红蕊的月光花当中,虽然看上去还是清清冷冷,跟素日并无多大差别,可她那一双眼睛亮得像是闪电,灼灼的目光直逼人眼。
“倘若你不信……你看我。世人…….都道我……无情无义。可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心爱的女人…….还不够吗?”赵无伤说道。
“你真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药?”西王母问道。
赵无伤回道:“是。”
“好!”西王母抛给赵无伤一粒药丸,“只要你一死,我立刻救她。”
赵无伤勉强接住女子抛过来的药丸,转头看向索玛,对她笑了笑,脸上是解脱般的轻松:“别告诉弄玉……这里的事……”
“好。”索玛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赵无伤把药吃了下去,她强忍着压住想要冲上去夺下毒药的冲动,忍不住泪流满面,“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他们母子平安。”
“多……谢……“赵无伤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以往压抑的痛苦随着毒药在腹中化开,也一并消散了。他对着索玛微笑,说不出的痛快。
索玛与他相交近二十年,从来没有看到他那样轻松惬意的笑容,也是在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赵无伤笑起来这么好看,仿佛日照山林,青葱翠绿的树木在阳光下伸展,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剔透耀眼的光芒。
他的身子慢慢倒在月光花的花丛里,笑容一直凝固在脸上。
索玛走过去,看着赵无伤躺在花丛中安详的侧脸,掩面痛哭:”是我错了。早知道你们是这样的结局,我就不该治好她脸上的伤,我就不该一力促成你和弄玉在一起。赵君,是我的错,我不该强行撮合你和弄玉,是我害了你!“
可是这一切赵无伤都听不见了,他安静地躺在花丛里,就像是睡着了。
弄玉自从解毒之后,在索玛的调理下,不但体内的余毒清理干净了,身子也慢慢好起来,连生产云珩亏空的身子也被慢慢补了回来,她的身子一天好似一天,气色也越来越好了。
索玛没有告诉弄玉解药是赵无伤用命换来的,只是骗她说,是她配出来的,弄玉也没有怀疑。可是想到赵无伤惨死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悲戚落泪。
”索玛,你想什么呢?“弄玉看着索玛怔怔出神的模样,忍不住打断了她。这次索玛出现后,弄玉总觉得索玛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变得爱出神,以前那时时刻刻都想着捉弄旁人的小心思全都不见了,就连那双美丽透明的琥珀色眼睛也失去了以往的灵动,变得讷讷的。
”你看你眼圈都红了。“
索玛这才收起心里的感伤,勉强笑道:”没想什么。只是想起以前的事。“
停了停,她忍不住再次开口了:”弄玉。“
弄玉正把陶甑上蒸熟的米饭一匕一匕捞出来放到散发着酒曲香气的坛子里,随口应道:“嗯?”
“赵无伤听说你得了绝症,就弃你和云珩而去,把你们母子留在这里,你就不恨他吗?”索玛试探着问道。
弄玉听了这话,停下手中的饭匕,随手用手指挖了一团米饭,放到嘴里尝了尝味道,这才缓缓地说道:“这有什么好恨的,他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是怎样一个人?”索玛进一步追问道。
弄玉诧异地瞅着索玛,沉吟道:“你今天有些不对劲,好好的,怎么又提起赵无伤来了?你跟他认识的时间比我长久多了,他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怎么还来问我呢?”
索玛找了个借口,想要糊弄过去:“你也知道赵君的为人,他生怕别人看穿他,怎么可能在别人跟前轻易流露自己最真实的情绪?他在你跟前与在我跟前,肯定是不一样的。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弄玉继续探身去捞米,一边说道:
“其实想要了解他也很容易。他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办起事来,向来喜欢独来独往,亲力亲为。
能自己解决的事,他绝对不会假手于人,一来是他心中多疑;二来是他不愿意亏欠别人的人情。他从来不会要人理解,更不会要人感激,想要做的事,他觉得值得做,那就做了。不管别人讽刺谩骂,还是理解感激,他根本就不在意——”
索玛听弄玉说起赵无伤的性格,再联想自己跟他多年相识的情况,笑得有些心酸:“听你一说,好像真是这样。他这样在外人看来似乎无比强大,可不知怎的,到今天再来看他,我却觉得有些心酸。弄玉,你还爱他吗?”
弄玉又疑惑地看了索玛一眼:“你今天有些反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索玛生怕弄玉看出端倪,哪怕为赵无伤心痛到下一刻就要崩溃,嚎啕大哭,可是脸上却还是装出一副闲散愉快的表情:“我能有什么事,我只是有些好奇。”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阿七一瘸一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对弄玉说道:“行囊都准备好了,等过完七夕,咱们就动身。”
“去哪里?”索玛有些紧张地问道。
“回匈奴。”弄玉回道。
“你们在乌孙住的好好的,怎么还要回匈奴呢?”索玛听说弄玉要走,想要阻止。
不等弄玉开口,阿七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弄玉原本就是单于的阏氏,回匈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用不着跟你说。”
“你!”索玛见阿七粗暴地打断了她,有些恼怒,可是不等她发火,阿七已经着人去收拾行李。
转眼七夕就到了,原本塞外胡人都是不过节的,但解忧和冯?欢际呛杭遗??哉庑┙谌沼绕淙戎裕??庥呛头?坏恼煞虺璋?拮樱?阆铝钗谒锞俟??欤?巳硕际⒆按虬缙鹄矗?馗柙匚瑁?热饶帜止?呦Α
弄玉被请到乌孙的王宫里过节,她这次死里逃生,让解忧和冯?欢己苁歉咝耍?米殴?诘钠趸???排?衿疵?拦唷
弄玉一人难敌四手,被她们强迫着喝了不少酒,等到酒宴散了,回家的时候,脚步虚浮,早就歪歪斜斜走不稳了。
送弄玉回来的人把她送到家门口便被弄玉遣回去了,弄玉深一脚浅一脚进了家门,刚推开院子却不曾想家里的灯都灭了。
“这是睡了吗?”弄玉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屋里走。
屋子里也没有点灯,黑漆漆一团,弄玉进了屋,听到床上有????的声音,只当云珩还没有睡,便走到床边,假嗔道:“怎么还不睡?又调皮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个黑影猛然翻身而起,不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身子就已经被人扑倒了!
弄玉的头重重地磕碰在床上,加上又喝了酒,这一下碰撞,让她几乎昏了过去。
弄玉没有防备床上有人,被唬了一跳,厉声质问道:“什么人?你怎么在这里?”
“还能有什么人,自然是你的夫君。”这是莫赫的声音,他伏在弄玉的肩头,声音听上去像隐忍压抑,温热的呼吸喷在弄玉的脖子上。
弄玉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忍不住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
“弄玉,我被下药了,你帮帮我——”莫赫猴急地把手伸进弄玉的衣裳里,胡乱撕扯着她的衣服。
弄玉想要推开他,可是她醉酒之后,四肢无力,竟然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凭莫赫一件件脱掉她的外衣。
“莫赫,你放开我!”弄玉奋力挣扎,一边去摸索身边的药包,想要把莫赫弄晕。
“弄玉,我好难受。”莫赫的声音嘶哑痛苦,服用了过量的合欢散几乎让他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原本他亲自来接弄玉母女回家是想给弄玉一个惊喜,不知怎的,一顿饭的功夫,他就被人下了药。
之前他还能凭借着强大的意志保持着清醒,可在触碰到弄玉身体的那一刻,他所有的自制力全都崩溃了。
莫赫炽热的唇印在弄玉的脖颈上,一路向下,饱含情欲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到弄玉的耳朵里:“弄玉,咱们已经成婚五年了,把身子给我吧。你想想,倘若你一直不让我碰你,你这个单于的阏氏不过是徒负虚名。一旦我出了意外,而你又没有我的子嗣,那时候被你得罪过的人,说不定会联手来对付你。现在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咱们生一个孩子。”
电光火石之间,弄玉猛然明白了是谁在算计他:“是不是阿七给你下的药?”
莫赫没有回答,短暂地停下了对弄玉的侵犯,让弄玉得以喘息。
弄玉越来越心凉,她没想到阿七为了让她坐稳单于正妻的位子,竟然如此算计她和莫赫。她手指摸到放药囊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摸到,看来阿七早就对她的药囊做了手脚了。
“鹃儿!鹃儿!”弄玉一边推着莫赫,一边叫着鹃儿,希望她能来救自己。
但鹃儿并没有出现,院子里静悄悄的,甚至能听见墙角有只蟋蟀在鸣叫。
莫赫再次欺身上来,将弄玉压在身下,炽烈的肌肤滚烫,烫得弄玉浑身一颤。
“莫赫,你放开我!”弄玉厉声呵斥道,“不然我就杀了你!”
但莫赫早就已经神智不清了,对弄玉的话根本没有听进耳朵里,他嫌弄玉挣扎起来太碍事,干脆从一旁的衣裳上撕下一块将她的手牢牢捆绑住。
弄玉没想到阿七为了让她跟莫赫做成夫妻,竟然截断了她所有的退路,让她像是鱼肉一样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明知道嫁给莫赫后,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可是真等到这一天,她没想到违背自己的意愿与人欢好竟然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莫赫,你别碰我!”
莫赫早已经神志不清了,他口齿不清地在咕哝着什么,有几句落到弄玉耳朵里,弄玉倒是听清了,他说:
“你不让我碰,是想给赵无伤守身吗?别傻了,他不值得。
西域送到他那里的美人儿,他全都收下了。他还专门盖了一座华丽奢靡的宫殿来安置这些美女,那些美女全都穿着飘逸透明的纱衣,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更是诱人。
这样的男人,你还想他做什么。咱们是夫妻,夫妻欢好原本就是常事,把身子给我吧。我好难受,我要你——”
弄玉一下子愣住了。
脑海里不期然又想起了索玛问她的那句话,她还爱赵无伤吗?
黑夜掩盖下,弄玉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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