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施台前,玉姨娘正微笑着给前来领米的乞丐倒了倒了一斗米。一旁阿余走过来,对玉姨娘说道:
“夫人,您站了好一会儿了,歇息片刻吧。这里交给府中下人来做变好。”
玉姨娘眼中却流露出担心:“我怕底下人做事不够仔细,咱们做这件事,为的就是能够给穷苦人家尽些善心,让他们也能有口饭吃,可不能叫他们白欢喜。”
阿余劝着:“夫人多虑了,这事儿做了十余年了,底下人都熟着呢,夫人尽管放心。夫人最近腿疼的毛病又犯了,郎中说了,可不能久站啊。”
听得阿余这么说,来排队的人也都劝起玉姨娘来。
玉姨娘露出为难的神色,然后又一副不愿佛了大家好意的模样,终于同意去布施台后面的屋子里歇息会儿。
阿余扶着玉姨娘转过身,玉姨娘脸上的表情就立马变了,眼底满满都是不耐烦。
一进屋,玉姨娘就在椅子上坐下,有些急躁地让阿余给她捶腿。刚站了那么一会儿,可累死她了!
此刻在屋子里没有旁人,外头的人又隔着墙壁瞧不见,玉姨娘吐露不满:“每个月都要见这些穷酸倒霉蛋,真是晦气。”
阿余殷勤得捶着腿,嘴上安抚着:“夫人别恼,夫人不是说过,做这些您得了名声,老爷也会更考虑将您彻底扶正的事儿吗?”
提到“扶正”,玉姨娘脸色这才好了一些,点了点头:“没错,怎么着也要磨到老爷将我扶正为止。那卫舒然都失踪一年了,老爷也不知道怕什么,还不敢将我扶正!”
玉姨娘嘴里的“卫舒然”便是卫朝颜的娘亲,正儿八经的卫夫人。
“老爷也是为了仕途着想,毕竟当官老爷的人家,将妾氏扶正,多少会让同僚不齿。”阿余劝慰着,却一着不慎让玉姨娘听得满腔怒火。
可玉姨娘不敢大声训斥,只低声呵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我是妾,便当不得正房夫人了是吧?!”
阿余吓得扑通跪下,连连磕头认错:“夫人我错了,奴婢说错了话,求夫人原谅!”
见阿余吓得浑身都抖,玉姨娘看了她一眼,忽然间心里头又舒畅了不少。要是放从前,府中的下人又何曾会这样惧怕她?
如今怕她,是因为她已经掌握了卫家后宅实权,行使的可是正房夫人的权利。
“罢了,这次不怪你。”玉姨娘想到自己如今拽着中馈,心情变好了许多,“你也没说错,朝中那些大臣们最是虚伪,守着这破规矩,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末了,玉姨娘又道:“不过如今我在??州名声甚好,有百姓们嘴里的假言,老爷若之后要扶正我,想必也会少了许多顾虑。”
阿余心惊胆战,嘴上连忙道:“夫人说的是。”
“行了,继续捶腿。”玉姨娘往后一靠,闭着眼睛休息。
而此刻,外头却传来了吵闹声。
“你这泼皮,你竟敢排两次队!还敢插队?!”
“排两次又怎么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排两次!”
“难怪我上次来都没领到!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
“呵,有我这样的人怎么了?你问问在场的人,有多少是排了两次的!?这几个月都是这样的,轮得到你来多嘴吗?!”
“你排两次还插队,你以前我不管,你今天敢插老子的队,这事儿就没完!?”
不一会儿,外面的吵闹声更甚。
玉姨娘烦不胜烦,睁开眼:“外面什么事这么吵?”
这时一个小厮煞白着脸匆匆忙忙进来,禀报道:“夫人,外头有两个乞丐打起来了!一个说另一个重复领粮,还插队。”
“什么?!”玉姨娘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起身,布施这几个月给她带了很多名声上的好处,绝不能被人砸场子,“走,跟我出去看看。”
吵架的两个乞丐正是小乞丐找的那两人。
一人叫阿三,一人叫狗蛋。
此刻,狗蛋正拎着阿三的领子,提拳头就揍他,就是因为他重复领米和插队。
玉姨娘看得脑袋疼,偏偏还要维持住自己在外的形象,只一副受惊的菩萨模样,亲自去劝他们停下。但这俩乞丐演得逼真,玉姨娘去劝,反倒被两人推搡给波及到,肚子被拐了一肘子,一下就跌倒在地,狼狈不堪。
“夫人!”阿余赶紧去扶,冲着俩乞丐面露怒色,“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家夫人也敢推!难道就不怕我家老爷把你们都抓起来?!”
阿余这话还是有一定震慑力,俩乞丐连忙停下了打斗。
玉姨娘瞪了阿余一眼,觉得她这话说得太过。卫老爷并不喜她在外打着他的名号作威作福,生怕影响了自己的仕途。
狗蛋连忙告状:“卫夫人,这瘪三好不要脸!他已经领过一次米了,居然还敢来领,而且还想插到我前头去!”
玉姨娘很想彰显自己的“夫人”气派和公正,于是开口道:“布施规定过,每人只能领一次,你这可是违背了我的规矩。”
说完,玉姨娘给阿余使了个眼色,阿余立即道:“违背规矩者,取消下一次布施资格!”
阿三一听就不服气了,连忙也道:“卫夫人,这话我可就冤枉了。您五个月前布施开始,就有人这样干了,我也只是有样学样罢了,怎么别人就行,我就不行?”
&
第十五章 出口恶气[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