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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三十七 主少国疑[2/2页]

西周长歌 湛兮若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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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在茫茫雪原中抽出了沉沉一线,虽说车马寥落毕竟时有可见。下得官道一拐上通往南山别宫的支道,情形大为不同。这里属于王室园囿,初夏之前照例封苑,路径上的当值内侍一律固守别宫,无人除雪亦无人沿途接应查看。
      虽经月余风吹日晒,干雪冰凌还是严严实实覆盖着路面,冷风裹着干硬的雪粒如影随形般撕扯纠缠着车马。对于只有一顶伞盖的轺车来说,这种风雪冰凌天算是最大的“路难”了。
      驭手抖擞精神高喊了一声:“大人扶稳伞柱!”正要上道,召伯虎却突然一跺脚沉声喊停。
      “大人正当改日再去。”驭手恍然勒马。
      “谁要改日?”召伯虎跳下轺车挥手下令:“卸车换马!”
      “在下御车术尚可,大人登车便是。”
      召伯虎揶揄地笑了:“也只在王城尚可也,干雪冰凌道乃行车大忌,不知道么?”
      “大人……”驭手一时满脸涨红。
      “不打紧。卸车换马来得及。”
      驭手是当真利落,片刻之间卸下两马整好鞍辔,又在车旁道口画了一个硕大的箭头,飞身上马要头前踩道。召伯虎摇手制止道:“你没走过冰凌道,跟在后面。”
      驭手大是惶恐:“这如何使得?冰凌道又有何难?”
      召伯虎也不说话,轻轻一提马缰,走马上了露出枯干茅草的道边塄坎,却不走看似平坦如镜的大道中间。驭手随后跟着也不敢多问,一路小心翼翼,二十余里走马一个多时辰才看到了南山别宫。
      下路时召伯虎笑道:“记住了,雪后冰凌道,只看草出雪,莫看土过冰。”
      驭手原本是王室中车府的一流能者,平日驾一辆轻便轺车在东偏殿外当值,专一预备天子急务。今日被召伯虎一路憋屈,虽唯唯点头心下却是老大疑惑。眼见堪堪下路,驭手似无意般一提马缰,踩上了一块冰雪之上的路面。不料马蹄一沾路面倏地滑出,马身重重跌倒,驭手猝不及防竟被压在马身之下。
      “蠢也!”召伯虎又气又笑心下又急,一马飞向别宫,吩咐鹿砦营门的守门军士出来救助驭手,自己直奔大帐而来。
      总领王室车驾护卫的公车司马惶惶来见,诉说天子之举令人无所适从。召伯虎也不多说,只吩咐立即整顿车驾仪仗去别宫迎接大王还京。
      时已冬日斜阳,山坡积雪虽化去许多,依旧是深可及膝。好在有一行极清晰扎实的脚印直达山顶,召伯虎一行免去了脚下探查之苦。小半个时辰到得山顶,草木枯竭白雪皑皑,小小山头一览无余:百余步之外一道石墙围着一座庄院,石门关闭,炊烟袅袅,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农家庭院。
      召伯虎依稀记得,当年姬胡亲政之前的中原行,曾在洛邑行宫失去行踪一昼夜,莫非就是在此处盘桓?不想竟如此粗粝简陋,究竟当年发生何事,以至于周王行止如此失当呢?……
      公车司马正满面疑云,召伯虎神色肃然地挥手吩咐:“卫士守护院墙之外,公车司马报号请见大王。”
      “诺!”公车司马一声领命,当即对着石门高声报号:“大周相国召穆公虎领公车司马等,晋见大王——”
      回声未落,石门已经咣当拉开,一个身着软甲的青年抢步出门当头一拜:“末将重黎拜见相爷。”
      召伯虎一把扶住他急问道:“大王现在如何?”
      重黎摇摇头,神色凝重:“大王因鄂次妃之事颇为自责,已一日一夜未进膳食,连水也不喝。还望相爷多多劝导一二。”
      召伯虎忧心忡忡地来到庄屋外,略一驻足,便听室内悠悠传来姬胡的一声低语:“果然,你宁愿自毁容颜,亦不肯入宫伴驾,还是对的……”
      “大王,臣召虎求见!”召伯虎正色一揖。
      只闻得室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身着大红绣金斗篷的姬胡已冲到了面前深深一躬:“果是少父来也,胡有失远迎!走,请少父进屋说话。”
      一番寒暄之后,天色已经暮黑,重黎与祁仲已在北房正厅摆好了小宴。姬胡吩咐道:“庄内只少父与孤说话。公车司马等一班来人在庄外扎营军炊便了,那几坛老酒都给他们搬去。”
      及至两人对案相坐饮得一爵,姬胡放下酒爵道:“少父今日前来必是有事,但请明示。”
      “我王可是为了鄂次妃自刎之事而自责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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