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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四十一 越君姒无壬[2/2页]

西周长歌 湛兮若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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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鄂鲲只一点头,捧起石几上的陶壶咕咚咚猛饮了一阵,清凉沁香,一抹嘴盯住了那座竹楼,等待着那个神秘的南境主君的出现。
      其实,无论是对于中原还是较近的江汉诸侯国来说,越国都是一个颇为神秘的存在。据说越人乃是夏王少康赐予其庶子无余的封国,因此为姒姓;也有说法是商汤灭夏桀之后,为灭国存祀,向天下召示商之仁政,而将夏王朝后裔封于此地……无论何种说法,越国为姒姓夏朝之后是没错的。但数百年以来,越国地处滨海蛮荒之地,与中原,与江汉的交流少之又少。人们传言越人皆“断发纹身”如蛮夷,可今日看这少女装束,传言似虚。
      这个越王,具体说来,进入越境,人皆呼之为越王,然在镐京之时,从未听人言及越君僭越称王之事,或许事有讹传也不一定。这个姒无壬,身为一国之君,隐于此等山水之中,似也不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如此一个恬淡之人,大概率当不会冒险发兵助我鄂国了。想到此,鄂鲲不由一阵丧气。
      “禹陵茶天下独有,鄂公子品尝得出?”一个沉稳舒缓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鄂鲲蓦然回首,一个清越矍铄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廊柱之下,顿时恍然,连忙庄敬地深深一躬:“在下鄂鲲,拜见越王。”
      姒无壬笑着一伸手:“无须这般称呼,壬从未自称王者,都是越民以讹传讹这般叫开的。请公子坐了说话。”
      鄂鲲一拱手:“那就多谢越君了。”说完便坐到了石案右手的石墩上。
      姒无壬走进廊柱下,悠然踱着步子道:“日前,刚收到消息,淮夷王于城堡中被药杀,鄂城已是一片混乱。当此之时,公子不留国内,反而顺江而入我越境,是有何大事需要我越国襄助么?”
      倏忽之间,鄂鲲一个激灵。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完全没有寻常君王的凌厉与霸气,俨然一副出世风骨,这样的人,岂肯轻易涉险?心念闪动,鄂鲲肃然拱手道:“启禀越君:王师磨刀霍霍,正欲尽灭鄂国,念在同根同源情份之上,父侯派我前来请求越国之助力。”
      “难得也。”姒无壬没有丝毫的惊讶,捋着长长的胡须悠然笑道:“浩浩天下,也唯有鄂国还记得我姒姓了。不错啊!”
      鄂鲲恳求道:“鄂国风雨飘摇,还望越君助我父侯一臂之力。”
      姒无壬默然良久,摇头叹息:“刻舟求剑,晚矣!”
      “越君此言,鄂鲲不明。”
      姒无壬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我越人虽偏居一隅,然西面消息却也不绝于耳。你父侯心心念念于夺回铜绿山,动了大周的国脉,终有此祸,岂不是必然乎?今日鄂国,已成流水之舟。莫说寡人了,便是能如姜尚者,亦是沉舟侧畔,如之奈何呀!”
      “君上差矣!”鄂鲲心中一沉,不禁有些急迫:“鄂国虽经联楚出击大败,然国中尚有近十万成军人口。何况凭借汉水天堑,相持日久,事或有转圜亦未可知。若君上能施以援手……”他骤然压低了声音:“我可替父允诺,许以鄂东十城为谢礼。”
      姒无壬轻轻地摇摇头笑了,似轻蔑又似嘲笑道:“鄂公子太轻视我越人了,山水阻隔,寡人要那十城何用?本君既为一国之君,自要为越人生计着想,断不会为了区区之利而轻许子民性命。借兵之说,公子休要再提起!”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已是再无转圜余地。鄂鲲默然良久,站起身一拱手道:“越君既已打定主意,鲲亦不能强求。但望越君能看在同根同源份上,真到了我鄂国山穷水尽之时,能否容留我鄂国之逃民与世族遗脉?”
      语意凄然,令人动容。姒无壬一叹:“那是自然,我越境山水任尔等来去。鄂鲲公子随时可来此处。”
      “越君……”刹那之间,鄂鲲有些哽咽了。
      姒无壬已经转过身去,啪啪啪拍了三掌,一道白影倏忽飞到了亭外,正是方才的少女。姒无壬微笑着对鄂鲲道:“就让小女送你出山吧。我去了,公子善自珍重,诸事勿忧。”说罢飘然去了。
      “我叫姒燕。”少女咯咯笑了:“公子还愣着做什么?走啊!”
      鄂鲲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大手一挥,径自大步向院外去了。
      云梦泽,天空湛蓝得令人心醉,红红的太阳枕在遥远的水线,碧水长天,明亮得扎人眼睛。荣夷走出船舱,眯缝着眼睛望着那漾在水线上的朝阳,轻轻呢喃了一句:“太阳出来了——”
      “师父,快到云梦秘居了。”不知何时,巫隗已站在了身旁,一指前方,在那里,一座青色的建筑在浓重的晨光雾水汽中若隐若现,宛若仙居。

五百四十一 越君姒无壬[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