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盼回到家，母亲栗娘正忙碌着成婚事宜，栗娘看见儿子回来了，放下手中的红绸，招呼道：“小盼回来了？你云大哥怎么说？”
张小盼望着她脸上亲近的笑容，小声说：“找了很久，没看见云大哥，敲门也没有人开。”
栗娘走过去，摸摸儿子的头，嘴角划出一个弧度，“别想这些了，姐姐或许是一时想不开，不知道去哪了，我问过其他人了，并没有谁将姐姐藏起来。”
张小盼看着母亲的笑容，心却凉了大半，“娘，姐姐……”
栗娘拍了拍张小盼，“比起姐姐，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村里又要办喜事了，是从外面回来的，小盼儿又可以吃酒了，开心吗？”
张小盼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
“好了，你去瞧瞧新娘子吧，是个大美人呢，人就安排在我们家这儿了。”栗娘打趣道。
“娘，什么时候的喜事啊？”张小盼问道。
“明日。”
夜色微微醉人，深蓝色的背景夹杂着白色的线条，明珠般的繁星星罗棋布，把整个天空装饰得如同梦境。望雨村里灯火通明，大红色的绸缎令人眼花缭乱，击鼓声和礼炮声交相呼应着。
烛火映照出铜镜中媚而不失冷艳的容颜，靓丽的妆容更添了几分丽色。
栗娘站在一旁，为她小心戴好金灿灿的头冠，看着镜子中的佳人，莞尔一笑道：“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子呢。”
那少女抬眸看着镜中的栗娘，缓缓道：“谢谢姐姐。”
栗娘垂眸笑着，“你多大了？”
“刚及笄不久。”少女轻声答道。“嗯，我女儿也是像你这般好年纪出嫁的，她也和你一样漂亮，却没你这样的胆识。”栗娘喃喃说道。
少女抿唇不语。栗娘拿过一束朱红色花束递给少女，说道：“记得拿好了。我给你带上盖头。”栗娘轻轻捻开木托中的红盖头，给她盖上，嘱咐道：“路上盖头不要掀开，再黑再害怕有新郎呢，知道吗？不然可是会坏了福气。”
少女答道：“好姐姐，我记住了。”
“我扶你出去，花轿在外面等着。走过‘花缘路之后花轿会在另一边等着。”栗娘领着少女走了出去。
精美的花轿在外等了多时，迎亲的队伍随时备侯着，凭着些灯火，少女眼尖地发现队伍里没有是自家带过来的人。
少女停住脚步，问道：“我爹爹他们呢？”
“应该是在招待宾客。”栗娘回答道，“走吧，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嗯。”少女在栗娘的搀扶下上了花轿，花轿的帘布被珠帘取代，栗娘将手拿开后，带起清脆的碰撞声。“万事如意。”栗娘祝福道。
少女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如罂粟般绽放，语气温和道：“谢谢。”
吹奏声和击鼓声在起轿中再次响起，刺破了夜晚的宁静，像是湖面上被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轿子中的少女轻轻合上眼睛，胳膊肘倚在轿栏上，用手撑着脑袋，全然一个放松的姿态。
少女撩开帘子，询问道：“还有多久？”
“姑娘，别急啊，这不是快到了吗！”一轿夫回答道。
前面的路稍微远一点压根无法看清，少女的灿金色的瞳孔骤然一缩，坐回了轿中。
轿子猛得落地，少女微微坐直了身子，头上的珠玉金链“叮叮当当”发出响声。轿夫们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凉风吹打着珠帘，细小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显得尤为诡异。
“烦死了。”少女嘀咕道，抬手欲将丝制的盖头扯掉，纤细素手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又缓缓垂了下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一身红衣，赫然是成亲的婚服，浓墨般的黑发用发冠束起，步伐沉稳。
云夷缓步走到轿子前，修长的手指轻挑开帘子，安静地站在那，有些强势地拿走了少女手中的花束。
轿中的少女一袭红衣似火，朱红的锦纱下珠玉钗链随着微风轻轻飘起，荡出不属于这份静谧的悦声，云夷皱了皱眉，身子左侧了侧，将珠帘全部挑起，故意带出些声响，示意她自己走下来。
少女唇角噙着一丝冷笑，坐在那不动，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脖颈，微眯起狭长的眼，想要借着微弱光亮看清来人的面貌，奈何这红盖头阻挡视线，无法看清。
“夫君呆站在那是何意？不过来牵人家下轿吗？”少女柔雅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甜腻，夹杂着笑意。
轿夫见新郎来了，便识相地退在一边，只等二人走远。
云夷怕被揭穿，只得将手臂伸了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小幅度地颤抖着。
少女轻轻将柔夷搭在云夷手上，云夷轻微握住她的手指，将她扶了下来。
不远处有暗黄色的火把，是为新人指引方向的。云夷觉得指腹的触感滑嫩，带着暖意。
心中有些忐忑，很奇怪，说不上什么是感觉。只听那少女开口道：“夫君的花缘灯呢？戴着红盖头，如今天早暗了，我实在是看不见。”语气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云夷将声音压低，带着些沙哑，无法清晰地分辨，轻声道：“丢了，不小心的。”
躲在暗处的阿泠和张小盼二人。
阿泠：这么重要的物件，你怎么没说？
张小盼：忘了。
“夫君，你嗓子怎么了？”少女关怀地问道，握紧了云夷的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着云夷的右手，猛得抓住。
云夷想要抽出右手，少女紧抓着不放，云夷说道：“没什么，可能酒水喝得嗓子不舒服。”说罢，少女便松开了握住云夷右手的手。
“夫君，不如你现在就挑了我的红盖头吧，不然你可得全程牵着我了。”少女的声音妩媚动人，听得云夷心中无奈。
云夷默默不语，只是领着她往前去。
“夫君今天是怎么了？莫非觉得娶了我，委屈你不成？”少女语气冷冷，带着一丝哭腔。
少女贴近云夷，另一只手挽着他胳膊。
呵。“你别多想，没有这回事。”云夷说道。云夷脚下很稳，放慢步伐。
“那是最好的。”少女笑吟吟道。
路过第一盏指明灯，那微弱的火光瞬间消失。云夷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脚下小心些。”
第6章 便宜夫君和娘子[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