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城隍庙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我估摸着,已经到了寅卯之交了。
苏猩猩不敢进去,乞求地看着我,要我先帮他进去看看。
一进门,就见地上支着一个架子,吊着一个瓦罐,瓦罐里正熬着药,满屋子的药味儿,呛得我想打喷嚏又打不出。
城隍庙里只有一个人——昨夜那个捣蛋鬼,她叫小荷,这会儿正在一堆干草上躺着,时不时地发出两声凄惨的呻吟。
小猩猩居然不在!
我走到小荷身边,她醒着,见我过去,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无力道:“你来了,他呢?”
这个他,自然是指苏猩猩。我扬声一喊,乌泱泱一大帮人都进来了。
小荷告诉我们,说她的那个郎哥哥去寻吃的东西了,过一会儿就该回来了。果然,没等多久,小猩猩就回来了。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等会儿肯定会瞧见一头粗壮魁梧的小猩猩,却不料,进来的居然是个眉目清秀的颀长少年,看模样,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小猩猩一见那么多人,脸顿时沉了,闷不吭声地走到瓦罐前,拿根棍子搅了搅,闻了闻,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走到小荷身边,递了过去。
小荷一脸讨好地看着小猩猩,强笑道:“郎哥哥,你瞧,他来了!”
小猩猩却连看都没看苏猩猩一眼,温柔地摸摸小荷的脑袋,柔声道:“药还没熬好,你吃点东西吧,等会儿喝了药,好好睡一觉,你伤得不轻,要安心静养才好。”
小荷闻言,小嘴一撅,满脸的不乐意:“郎哥哥,我把你爹找来了,你不高兴吗?”
小猩猩的脸越发阴沉了,口气有些严厉了:“高兴你伤得半死不活么?”
小荷一怔,大眼睛里迅速浮上一层水汽,小猩猩似乎很懊恼很无措,看看小荷,再瞥一眼苏猩猩,气冲冲地调头就走。
苏猩猩愣愣地站着,眼睁睁看着他儿子跑远了。我推推他,示意他去追,他却黯然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罢了……他总是不肯原谅我的。如今战事吃紧,一切都等到战事结束之后再说吧!”
我想了想,走向小荷,温声道:“小荷姑娘,你一定很想你郎哥哥跟他爹爹相认,对不对?”
小荷双眼含泪,委委屈屈地点点头,抽抽搭搭地说道:“我知道郎哥哥是很想念爹爹的,我曾经听他喝醉了酒喊爹爹,好几次呢!”
我拉着她的手,笑着安慰:“你郎哥哥生气,不肯理爹爹,但是这样他心里肯定更难受。小荷姑娘如果信得过我,不如搬到官衙去住,一来可以养伤,二来你去了,你郎哥哥总不会独自一人留在城隍庙,他担心你,总会去官衙的。等到他气消了,父子也就自然而然相认了。”
小荷看着年纪与我差不多大,但显然她心思没我那么深,歪着脑袋想了片刻,二话不说跟我们一起走了,走几步,又回过身来,捡了根烧黑的树枝,在地上划下“我在官衙”四个字。
小荷这一身伤是为了帮小猩猩找回亲爹受的,小猩猩自然不可能任由她身受重伤却不闻不问,他一定会来官衙,就算不明着现身,也会暗地里来探望。只要多多制造机会,让他与苏猩猩之间相互得见,冰释前嫌是早晚的事儿。
从小荷口中,我们得知了小猩猩的名字——贺新郎。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一口茶水喷了苏猩猩满脸,贺新郎啊,他娘这是有多盼着他早日当新郎啊!
贺新郎的母亲因着败坏门风,被逐出家门,终身未嫁。他的舅舅怜悯他,将他送到一位江湖朋友家中拜师学艺,小荷是他师父收养的孤女,俩人是师兄妹,自幼一起长大,感情很深。
今年春上,贺新郎的母亲病逝了,临终前将身世说与贺新郎听,没说让他去找亲爹,也没说不让去。
那会儿苏城还在京中,没多久,苏城就奉了皇命,到西北打仗来了,这时,贺新郎办完了母亲的丧事,就想着来找父亲了。
可他心里有结,想来,又不肯就这样来,拖拖拉拉的自苦,小荷看不下去了,这才主动接近苏猩猩,误打误撞,坑了我好几把,这才将小猩猩抖出来。
小荷跟着我们回来了,当天下午,小猩猩也来了,却只是溜进来看看小荷的伤,想将小荷带走,小荷不肯,想劝他与苏猩猩相认,小猩猩却固执地走了。
苏猩猩远远看着儿子的背影,老泪纵横,突然抱住我嚎啕大哭起来。
我想,他之所以对我不错,老爱粘着我,大约是因为人到中年,无儿无女,所以对我有一种莫名的疼爱。如今猛然知道自己有一个儿子,看得见,却摸不着,心里还不得急死了!
如此一连三天,小猩猩天天晚上来看小荷,看完就走,不见任何人。苏猩猩每次都离得老远,看着小猩猩映在窗户上的影子,等他走后,再抱着我嚎啕大哭一场。
第四天,战机来了。
行军打仗的事情,我总是不如苏猩猩与老爹他们那
第三卷:美男个个好销魂_36 惊魂[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