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乡的时候，总觉得月亮都是家乡的要圆一些。
对周梃安来说，比起家乡，他更思念都城里的人。
陶知许总见周梃安无事的时候拿着一条蓝绸带发呆，陶知许问过周梃安，这条蓝绸的对他的意义。
周梃安对陶知许说，它是他的瀚海星辰，是他的人间最美理想，这一切都是因远方一个笑起来眼里有光的女孩。
“咦，儿女私情。”
“你还小，等那一天，你遇到一个令你心动的女孩，你就会明白人间儿女私情最绊人心。”
“我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令我心动的女孩的。”
“不要那么绝对嘛，小兄弟，来，敬你未来的心上人。”
周梃安一把揽过陶知许，与她碰杯饮酒。
陶知许看了看周梃安，心想世上最难，莫过于心上人在眼前，却不能倾诉半句。此时她好羡慕远方那个笑起来有光的女子，即使相隔千里，也有人心心念念。
“周将军，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你来，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南初气喘吁吁的跑来。
周梃安跟着南初跑出关外，见不远处的大树下，一匹红马正低着头吃草，月光照在它的身上，它发着耀眼的亮光。
“哇，这马的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是马中之王。”
“大哥，还不止呢，它的汗是血红色的。”
“血红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是戎狄的特有物种。周梃安说，要是大溱有这样的马，战场上便是如虎添翼了。
“不行，我要去把它带回来。”
“大哥，小心，这马野得很。”
周梃安悄悄绕到马儿的背后，准备趁它不注意骑上去。
马儿低头吃草，放下戒备，周梃安瞅准时机，快速上马。
那马儿感受到周梃安的重力以后，疯狂的想把周梃安甩下来。可好不容易上马的周梃安哪能如此轻易放弃，他死命的抱住马脖子，双腿紧紧夹住马的肚子，反正他是下定决心今天要把马儿带回去。
马儿见甩不下周梃安，便卯足劲向远方跑去。
“大哥！”
南初惊呼，赶紧骑上快马去追，可那汗血马脚力惊人，并非一般马儿能比的。
“坏了，大哥，再行五百米就是戎狄的地界了。”南初大喊。
“你别跟着了，南初，我一定要把这玩意儿带回去。”
说话间了马儿已跑入戎狄地界，不见踪影了。
南初心里着急，可是前方便是敌营，他只得赶紧跑回关内找军师商量。
“军师，你打我吧，都怪我带周将军去看马儿。”
“将军不是孩子了，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他归来。”
戎狄人应该不知道周梃安已经去了他们的地界，若此刻周元山贸然出兵，不仅不能救周梃安，而且还把他置于危险之中。
再说周梃安跟着汗血马去了戎狄，来到一湖泊处，马儿停了下来。周梃安抬头一看，好家伙，整片草原上都是汗血马，估计该有上千匹。
周梃安想要是能把这些马儿带回去，等到来年春天，肯定居雍关的山头上都养不完。
“吁～”
有人骑马而来，周梃安赶紧找了个土堆躲了起来。
来人应该是驯马人，他在清点着马儿。看到跑回来的那一匹，他嘴里还絮絮叨叨的把它训了一顿。
没过一会儿，有十多个汉子也从远方赶来，应该是驯马人的同伴。
他们叽叽咕咕的说着戎狄语言，周梃安和戎狄打了一年的仗，是能听懂一些的。汉子们大概是在谈论，今年的马儿长得很好，一个月把马儿交给单于，单于一定会赏给他们不少金子。
天快亮了，可驯马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周梃安想要是被发现就不好了，于是偷偷的往后方潜行。
草原上的早晨无比的冷，周梃安衣着单薄，不禁打起寒颤来。
往前再走，发现一个村落，天还未大亮，便有人家开始生火，炊烟袅袅升起，好味的奶茶香，飘散在风里。
周梃安绕到一家牧民的毡包后，发现有一件旧的羊毛袄正挂在插杆上，此时的冷得发抖的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拿起棉袄就赶紧穿到身上。
“阿妈，我今天要去主人家了，我再不去，咱们的羊儿就不能在他家的牧区吃草了。”
“儿啊，去了主人家，不要强出头，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你才能少挨些鞭子。”
周梃安听到毡包里的母子对话，鼻子一酸，穷人无论在哪个国度都是最可怜的。
周梃安正在想要不要把棉袄还给人家时，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壮汉来到这个小村落。
他们吹响牛角后，十几个毡包里相继走出人来，周梃安知道这些都是今天要去主人家做奴隶的人。
每家出一个人去做奴隶，这些人的家人才得以在这片肥沃的水草牧区生存。
“阿妈，我的羊毛袄不见，没了袄子我去了主人家要被冻死的。”
“天杀的贼子啊，连我儿唯一一件袄子你都偷，你还是不是人啊。”
老阿妈在毡包里号啕大哭，但没有人去管她，因为此时号啕大哭的不止她一个。每个毡包里的母亲，都是牵肠挂肚，无法割舍，可是为了生存，有部分不割舍。
“好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
周梃安看了看四周，才发现打头的是在叫自己。是了，如今他穿上牧民的衣服，这些奴隶主以为他就是今天的奴隶。
此刻，除了跟着走，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奴隶主清点完人数便带着人走了，此时天灰茫茫的，同行的人都沉浸在悲伤中，他们无暇顾及身边出现的陌生人。
周梃安想毡包里的那对痛哭的母子，过一会儿会不会把那个天杀的贼子重新定位为救命恩人。
奴隶主给他们戴上头套，只留下眼睛和鼻孔。这是要告诉他们，从今天起，他们已不再是自由之人。
走了很久，终于在太阳升得最高的时候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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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汗血宝马引风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