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吵,吵得她意识迷乱,头脑发昏。
到底是谁在不停的摆弄她的身子?一副恨不能要把她身体里每一块骨头都拆下来然后重新拼装。
是什么东西重重压着她的头,害得她连喘口气都成了一种奢侈。
唔……
身子轻飘飘,就像丢了魂,努力想要睁开眼,可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让自己的视线冲破黑暗。
真是见鬼!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小姐出来了……”一个娇柔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闯进她的耳内。
她感觉到有好几只手同时拖着她的无力的手臂,脚上的鞋穿得很不舒服,浑身上下还被一种很厚的东西包裹着,头上不知是不是顶着锅盖蒙着毛毯,否则怎么会呼吸困难?
“王爷,小女已经病入膏肓,怕是时日无多了,还望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别再为难小人,至于王爷您送来的那一千两黄金,小人也愿全数奉还……”声音很苍老,还带着几分哀求。
室内一阵静谥,片刻后,只听一声重哼,“钱老爷,这白纸黑字可是写得清清楚楚,契约上的名字也是你自己亲自签上去的,况且当初媒婆提点过,我家黑宝个子矮、长得黑、样貌也算不得英俊潇洒,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欺骗的意思,你现在想悔约,岂能那么容易?”
声音很年轻,只不过口吻中却流露出一股让人不敢反抗的威严,“莫非你想同本王做对、同朝庭做对?”
“小……小人不敢……”声音颤抖。
“既然不敢,那还不快些命下人扶着钱小姐来与我家黑宝拜堂成亲?”完全是一副霸道又嚣张的态度。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钱老爷?王爷?黑宝?这些人又都是谁?
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东西?
就在阮小羽一头雾水的想要理清自己所身处的环境时,只觉身子再次被人拖了起来,还没搞清状况,就感到膝盖一痛,被迫跪到坚硬的地板上,凉凉的,毫无任何温度。
“一拜天地……”有人在耳边高喊,而她则被压着脑袋,昏昏沉沉的向地板磕了个头。
“二拜高堂……”又一个响头。
“夫妻对拜……”
等等!这分明就是电视里经常上演的古代人成亲时该有的对白,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耳边?
还有,那个正在行拜堂之礼的主角,好像就是她耶!
阮小羽心底大惊,努力回想着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记得她刚刚从公司出来,就看到有人抢劫,她为了追捕小偷,似乎出了一场车祸,警笛声,人群的叹息声传进耳内,然后出现一个自称是她的守护精灵的神父,说了一堆前世今生的屁话之后,她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啊!她想起来了,那神父说什么要给她一个重新改造的机会,让她洗清罪恶,改变前世命运……
当这层记忆终于冲破所有的思绪时,她猛然睁眼,才发现眼前挡了一块红布,本能的伸手将红布扯掉,映入视线的,是一群穿着古怪,脸孔陌生,表情各异的古代人。
而她自己则身着一袭刺眼的大红喜服,双膝着地,正跪在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面前,那人高高坐在椅内,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俊美慑人的脸上闪着戏谑玩味的表情。
“娘子娘子,给爷笑一个……”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肩头不知何时飞来一只黑漆漆的八哥,这小家伙好奇的盯着自己,一开口就叫着“娘子给爷笑一个”,语气中尽是调戏和捉弄。
众人突然哄堂大笑,尤其是高座在自己面前的那俊美男子,笑得更是可恶又夸张。
“多多,爹的乖女儿啊,你终于醒了……”
状况依旧未明,身子就被人给用力抱住,抱着自己的人又重又肥,分明一副营养过剩的模样。
对方哭得唏哩哗啦,边用力抱着自己,边说着一堆她听不懂的话,什么怪病突然好了,魂魄终于复体,昏迷多日,伤透全宅的心……
“等……等一下!”
总算回过神的阮小羽此时只觉呼吸困难,再被这个口口声声自称是自己老爸的男人勒下去,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再昏迷一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你们是谁?谁是多多?你是谁爹?还有……”
她惊恐的望着眼前这些对她来说完全陌生到极点的古代人,“我……我是谁?”
一切发生得真是超乎意料的戏剧化。
只记得那天醒来之后,茫然的向众人问出自己是谁之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之后,那个俊美得可以当选偶像明星,并且只要当选明星就一定会红遍半边天的男子突然起身,邪笑的向众人宣布道:“看来我家黑宝对钱小姐来说,果然是颗福星,瞧,刚拜过堂,她的怪病就好了。”
那高瘦又充满危险性的男人走到她面前,像王子对待女仆一下居高临下的睨着自己,邪恶道:“既然你的命是黑宝救的,那么从此后,你的命自然归黑宝所有!”
事后,她才知道那个名叫黑宝的家伙是一只会说话的八哥,更可笑的是,这只八哥还是自己新上任的老公。
没等她消化这个消息,那个自称是她老爸的中年男子喜极而泣她终于魂魄归体,起死复生了。
面对她的一脸茫然,老爹苦乐参半的说:“只要人还活着就好,至于以前的事,忘了便忘了吧。”
什么叫从前的事情忘了便忘了,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好不好。
但可悲的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人肯来在理会她的抗议。
然后,她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国家名叫夜熙国,她叫钱多多,是梅龙镇干库当铺的千金大小姐,今年十九岁,新任相公名叫黑宝……
就这样,她稀里糊涂的回到了古代,稀里糊涂的嫁了人,稀里糊涂的被人家当成了钱多多。
三天后,她再次见到那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也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人是夜熙国六王爷名叫李承?。
对于这陌生的夜熙国,事后她了解到这个国家位于中原以北,东西皆有数个小国被围在了中原以外。
据闻,周边几个小国曾因为夜熙国占地极广,物产富饶,想联手争夺,但夜熙国兵力勇猛,经过短短三年的征战,最后平定了周边国家,并将几个小国收为夜熙国的附属国家。
多年下来,夜熙国皇帝虽年纪轻轻,但治国有方,赏罚分明,也算是安乐太平。
而那只八哥,就是这位六王爷养的宠物,这就意味着,她堂而皇之的,成了这六王爷的“宠物之妻”。
六王爷一道王令颁下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现在钱家小姐嫁给了六王爷府上的宠物,她势必要随着自己的“宠物相公”回京。
得知这个消息后,钱府上下除了钱老爹哭得老泪纵横外,其余的仆人皆幸哉乐祸,一副瘟神终于被赶跑的架式,眼睁睁看着她被六王爷的手下带出了钱府。
在没有现代化交通工具的情况下,由梅龙镇抵达京城的路程一共耽误了半个月的时间。
身为六王爷宠物的娘子的她,待遇没比丫环侍女好到哪去,除了第一天见过那身娇肉贵的王爷一面,接下来的路程中,高高在上的王爷都坐在那辆豪华型的车轿中被人殷勤服饰着。
也不知道这钱多多以前是不是得罪过那位王爷,整整一路,她好像都被敌对着,不但随行的士兵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就连那些在王爷身边侍候的仆人,也统统对她冷嘲热讽,显然有把她活活奴役死的打算。
半个月的路程她几乎有一半的时候是跟在队伍后面走路,没几天工夫,脚丫子上便磨满了血泡,每天的伙食只能用差到极点来形容,甚至还有朝不保夕的时候。
幸好二十一世纪的她吃惯了苦受惯了累,早就是只打不死的小强,所以这点小磨难还不至于把她打垮。
日熬夜熬,总算在十几日后抵达王府,也终于让她见识到夜熙国京城的奢华与庞大。
六王府距皇宫不远,建筑面积十分宽广,假山喷泉一应俱全,府内大宅金砖彩瓦好不耀眼。
只可惜这十几日在路上吃尽苦头的她,早已失去了欣赏王府的心情,还好那王爷就算再讨厌她,还是给她安排了住处,而与她同住的,自然是那只自称她相公的八哥。
“娘子,来给大爷亲一个……”
她新上任不久的“相公”例行公事的在她起床之后,站在离她床铺不远的架子上虎视眈眈的瞅着自己,不厌其烦的重复着青楼嫖客调戏妓女的秽之言。
经过几日相处,她发现这八哥虽然只是一只鸟,却灵性十足,只不过它主人调教无方,张口闭口,都是低俗下流之言。
眯眼冲着那八哥哼了哼,绷着脸威胁:“死鸟,再??拢?揖筒?饽闵砩系挠鹈?!
小家伙惨遭威胁,突然扑着两只翅膀高喊:“谋杀亲夫、谋杀亲夫……”
她气极败坏,跳到架子前掐住小蛮腰,“夫你个头,你这个蠢蛋!”
八哥似乎被她凶巴巴的样子吓得不轻,连珠炮似的吼出一串,“小妞让爷摸摸胸……娘子给爷揉揉腿……贱妾陪爷亲一个……嘎嘎嘎,嘎嘎嘎,拨光你的毛,拨光你的毛……”
阮小羽被这黑溜溜的小东西气得半死,“你这只该死的贱鸟,再胡说八道,我诅咒你喝水呛死吃饭噎死,飞到半空中掉下来摔死!”
八哥突然闭嘴,一脸茫然,仿佛对这些没听过的新名词十分好奇,它歪着黑漆漆的小脑袋,瞪着圆滚滚的小眼睛,片刻后,突然开口道:“你这个蠢蛋!”
她顿时无语问苍天,自己到底在干嘛?居然像个白痴一样同这无脑的笨鸟吵嘴,还要被这个无脑生物骂自己是个蠢蛋。
就在她动手打算拨光自己“相公”身上那引以为傲的黑毛时,门外传来一道苍老而陌生的声音:“黑夫人,今儿是你进府第一日,按府里规矩,你每日需要去王爷那里请个安……”
黑夫人?请安?
阮小羽突然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上帝!佛祖!就算我前世做过很多孽,拜托也别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来折磨我好不好?
她一个头两个大,虽然很想佯装崩溃顺便昏迷不醒以逃避眼前的一切,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当她随着大管家来到王府豪华的前厅时,那衣着华丽的王爷正坐在一把名贵的紫檀椅内品着茶,身后两个貌美如花的小丫头轻轻给他摇着扇子,椅前,跪着一个翠衣少女,正极尽温柔的给他捶着腿。
这男人还真是会享受。
“还不快给王爷下跪请安?”没等她来得及鄙视,身后便传来老管家严厉的训斥,本能的想要反抗,才猛然想起自己此时的立场。
莫说古人繁文缛节多如牛毛,更何况眼前那俊美倜傥的男人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贵王爷。
“王爷万福。”
纵有千般不情万般不愿,此时此刻也不得不忍气吞声,阮小羽双膝着地,规规矩矩的给那人请了个安。
端坐在椅内的李承?似乎将她当成了隐形人,优雅的掬着名贵的白玉茶碗,微眯着双眸,极尽享受的品着香浓的龙井。
跪了片刻,未等到答复,阮小羽抬头睨了对方一眼,提醒般轻咳一声:“王爷万福。”声音更加宏亮几分。
“廖管家,本王不在府里的这些时日,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直接忽略那边跪在地上请安的钱多多,李承?漫不经心的开始与管家叙事。
老管家上前一步,躬身施礼,“回王爷,您不在府里的日子,府内上下秩序井然,并无任何事件发生。”
“嗯!”轻应一声,“后花园的花儿可都开了?”
“回王爷,开了!”
“府里的马可是每日三顿的喂着?”
“回王爷,奴才们都不敢怠慢……”
阮小羽听着这一主一仆旁若无人的在那叙着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从头到尾,那端坐在高椅上的男子,始终把她当成了空气般对待,在她跪了将近一刻钟后,地板上的凉气慢慢侵入膝盖,而且坚硬的地面也让她倍感不适。
“廖管家,听说本王不在王府的日子里,厨房又招了几个师傅进来……”
“既然王爷忙着,那我就不多作打扰了。”
在李承?继续和管家拉拉杂杂说着无关紧要小事情的时候,阮小羽很不客气的起身,不理会厅里仆人们吃惊的目光,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这个大胆的举动,总算引起李承?的注意,“站住!”身后传来一道清厉的嗓音。
她顿了顿,似笑非笑的回头,“王爷可是在同我讲话?”
李承?有些意外,这钱多多竟敢用如此大胆的眼神看着自己,目光坦荡清澈,不但没有半丝畏惧,瞳仁内倒闪烁着几分让人不可小觑的挑衅之意。
他眉一挑,微着黑眸细细打量着她,一身浅绿色粗布罗裙,乌丝轻挽,亮出眉心正中形状美好的美人髻,衬出一张心形小脸儿,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明明没有华美的珠钗陪饰,倒也有些耐人寻味。
番外之赌以惨淡收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