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内,谁不知道眼下这个皇帝不堪大任,北冥王与齐王先后起兵,分别从西南与西北朝京都而来。不日便会抵达京都,到时候,不管两人谁坐这个位置,都与当今圣上没什么关系。
眼下听说去是一国之母,受万民敬仰,让人羡慕。可是,这么短命的皇后,谁愿意做啊。
楚夫人最疼这两个女儿,加上两个女儿都各自心有所属,他更是不会同意让他们去送死的。刚才那么说,不过是想骗楚丹儿同意罢了,没想到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说话。
“你这丫头,真是乡下待习惯了,来京都这么久了,说话还是这般没轻没重。不过无妨,本夫人向来大度,便不语你一般计较了。不过,这婚事,乃是太后与皇上下给你的。你好好的坐在这里,你的两个妹妹也没有理由取而代之啊。”
“楚夫人的意思是,只要我上不了花轿,他们就可以取而代之了?”楚丹儿反问。
楚丹儿皱眉,“你这孩子,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做什么?不过一桩婚事,是女子都是要嫁人的。但是性命只有这一条。没了,可就真没了。”
“楚夫人说的没错,性命如此珍贵,我确实要惜命。所以,楚家的事情我真的是有心无力,楚夫人还是请回吧。若是楚老爷还是不死心的话,下一次让他亲自过来便是。”
“你好大的胆子,那可是你父亲,哪有做小辈的,让做长辈的亲自前往?”楚夫人不悦楚丹儿的态度,更生气她油盐不进。她都说了这么多了,她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不肯答应呢?
她这么做,难道就没有想过,楚家会面对什么吗?还是说,她便这般冷血无情,根本不顾及楚家的死活?
想到这里,楚夫人变了脸色,“当年的事情,是个意外,你就算心中有不满,有恨意,你冲着我来便是,你……”
“你都说了当年那件事情是个意外,如此一来,我为何要为难你?”楚丹儿反驳,“再说了,我不想为难任何人,该说的,我早就说的十分清楚了。若是楚夫人不想被人为难,今日就不应该上门。”
“毕竟,该说的,我之前都已经说的十分清楚了。”楚丹儿说完,起身离开凉亭。
安柔见状,气恼不已,“你等一下,我娘让你走了吗?你怎么这般没规矩,你还没说,你与陈大哥是什么关系呢。你这个狐狸精,你都已经有皇上了,你怎么……”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响亮整个别院。
楚夫人几人谁都没想到楚丹儿会动手,气恼上前,拉着安柔检查她的伤势。楚丹儿冷笑道,“这便是你们楚家的规矩?来别人府上,还这般大喊大叫?楚夫人舍不得教训,我可舍得。”
“你要是再敢污蔑我一句,信不信,我再给你几巴掌。”楚丹儿说完,转身离开。
楚夫人与安心,一人一边,见安柔许久一动不动,担心不已,“柔儿,你别吓娘亲,你说话。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咱们这就回去找你爹爹,让你爹爹给你讨公道。”
三人离开后,秦嬷嬷有些担心,“大小姐,你就这么打了三小姐,老爷那边,会不会……”
“她自作自受,与我何干?”楚丹儿不以为然,“我好好坐在家里,他们母女非要上来找麻烦,我若是什么都由着他们,今日之事不成,他们明日还会来,明日不成,后日还会来,如此反复,没完没了。”
“可是我刚才动了手,他们便要好好掂量一下了。”
“只是,我原以为楚夫人是个聪明的,从楚老爷那边得知我的态度后,即便不死心,也会换一个方式,来曲线救国,可是我没想到,她竟然这般蠢笨……”楚丹儿冷笑着继续说道,“不过,由此可见,楚老爷,应该也没死心。”
“大小姐怎么知道?”昨日,楚老爷明明说,以后不再为难小姐的,难道老爷撒谎?
“楚老爷可是楚家的主子,你觉得,楚家的事情,能瞒得过他?他不说,不阻止,不过是默认罢了。以为楚夫人能另辟捷径,让我答应了这件事情。只是他想多了。我楚丹儿决定的事情,岂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的。”
“更何况,此事与我性命息息相关,我但凡还有求生意志,都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小姐,宫里来人了。”小厮进来。秦嬷嬷闻言,有些担心的说道,“宫里这个时候,寻小姐过去所谓何事?”
“自然是为了楚家与皇室的婚事了。”楚丹儿笑着站起身,“走吧,去会会他们。”
来人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接楚丹儿进宫,说是,太后想他了。想接她进宫叙叙旧。
十年不见了,确实要叙叙旧,只是……叙旧是假,太后想要试探她的态度才是真吧。
“大小姐,您不能去,太后肯定已经知道您不愿嫁进宫里的事情,眼下寻你过去,定然不会有好事。大小姐,您听奴婢说,奴婢现在就去楚家找老爷……”
“然后呢?指望楚老爷来救我?”楚丹儿冷笑,“若是楚老爷真的会救我,如今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一幕了。”
“嬷嬷,并非所有人都还记得我娘对楚家的恩情,人都是薄情的,也是健忘的,我娘都走了这么多年了,眼下这京都城,还有几个记得她?”
楚丹儿笑着扶起秦嬷嬷,“我去了,嬷嬷在家等我便是,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楚丹儿从头到尾都变现的落落大方,平淡冷静,嬷嬷见状,心底微微惊讶,随后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真诚。原以为,乡下养大的女子,见识短浅,畏首畏尾,上不了台面。
如今看来,之前的担心,倒是有些多余了。
马车离开别院后,驶向城东。陈恪返回来找她,却见他坐着宫里的马车离开。担心不已,却又不敢立刻出现,等马车离开后。陈恪去了别院,询问嬷嬷后得知楚丹儿是被太后叫走,松了一口气。
不管如何,太后不会在宫里要楚丹儿的性命,至于其他的,等她出来之后再说吧。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宫门口。嬷嬷请楚丹儿下了马车,带着他从西门直接去了慈宁宫。原以为,只有太后一人。
进来大殿,发现皇上也在。楚丹儿扫了两人一眼,上前行礼,“民女拜见皇上,太后。”
太后故作亲热,寒暄道,“你这孩子,小时候,最喜欢姑母,不过十年没见,怎么就生疏了?快些过来,让姑母好好瞧瞧,真是女大十八变,出落的越发美颜了。你娘若是在,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当年,原主的母亲没有去世之前,与太后关系极好,那几年,太后也是真心心疼这个侄女,后来即便恨楚家,恨楚老爷,也想着将这个侄女接进宫里照顾。谁知道,她还没说,她便失踪了。一别多年,早已物是人非。
当初围在她身边的女娃娃,现在都长成标准的姑娘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太后感慨时,楚丹儿再次恭敬行礼,然后一脸认真道,“太后应该是听了外面的流言,信以为真了。”
太后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回禀太后娘娘,民女并非楚家大小姐。不过是与她的际遇有些像罢了。”楚丹儿解释。
皇上不相信,下意识反驳,“你胡说,那天晚上在御书房,舅舅与你并没有否认你们的关系……”
“那是因为,我要保住性命,楚老爷因为我与她丢失的大女儿身世相似,起了怜悯之心罢了。若是皇上不相信民女说的,可以宣召楚大人进宫询问。”
太后与皇上对视一眼,皆是一脸惊讶,今日宣召楚丹儿进宫,一来是想听听她对此事的看法,二来,打算下接下来的计划,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楚丹儿竟然否认了与楚家的关系。这么一来,他们之前的所有打算岂不是都白费了?
皇上性子急,沉不住气,有什么都写在脸上。眼下,气恼,不满的瞪着楚丹儿,“臭丫头,胡搅蛮缠,满口胡言乱语,你真以为,你随便说几句,朕就相信你的鬼话了?你等着,朕定会找到证据,证明你与楚家的关系。”
楚丹儿闻言,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反而一脸开心的道谢,“民女上次因为没能寻到生身父母,一度伤心,只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民女实在不知道去哪里寻他们。”
“眼下,皇上亲自帮忙寻找,向来定是指日可待,如此,民女谢过皇上大恩。若是民女有生之年还能与他们团聚,民女定会日日为皇上烧香祈祷,祈求皇上长命百岁,”
皇上本来想让楚丹儿知难而退,谁知道,她倒好,给个竹竿,还趴了上去。
皇上的脸色十分难看。越想越生气,太后见状,扭头朝她使了个颜色,“皇上不是说下午还要面见秦将军?眼下时辰也不早了,哀家就不留皇上了。”
皇上早就想离开了,闻言,起身与太后行礼后,气鼓鼓离开。大殿里,安静下来。楚丹儿跪在一旁,低着头,心里快速想着脱身的办法。这时,太后开了口。
“玉儿,可是因为这十年,楚家没有寻到你,而生气?”
“还是因为前几日,楚家那两个小丫头,惹你生气,心中不悦?”
太后笑着朝他招招手,楚丹儿赶紧反驳道,“民女身份低贱,怎么敢与楚家小姐生气。民女刚才真的没有赌气,说的句句是实话。民女不知道楚大人与太后是怎么说的,民女虽然出身乡野,可是我养父母从小就与我说,做人,定然不能说谎。”
“我……我虽然身份低微,但是我心中一直都有自己的坚持。”
楚丹儿在告诉太后,她的命运,不会任人摆布。不管是谁。都不可以。
太后脸色微变,笑着站起身,“你这孩子,年纪不大,性子倒是倔的很,但是你可知道,在这京都城内,性子太倔,可不是什么好事。哀家念在你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份上,可以不追究你刚才的过错。不过……”
“玉儿,任性可以,但是太过任性,就不好了。不管楚家有没有养你,你都是楚家的孩子,你真的忍心,看到楚家背上抗旨不尊的罪名吗?”
楚丹儿见太后不依不饶,干脆使出杀手锏,哭哭啼啼解释,“民女真的与楚家没有关系,若是太后不相信,民女愿意以死证明其清白。”
楚丹儿说着,起身就要去撞柱子,太后没想到她竟然能做到这一步,赶紧让人将他拦下。这里可是慈宁宫,人要是死在这里,她要如何与百姓解释?
皇上眼下已经焦头烂额了。若是有人拿此事做文章,他们母子在宫里蛰伏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坐上这个位置,眼下,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就这么认输。
“将他拦住,快点将他拦住。”
嬷嬷将楚丹儿拦下后,太后气恼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哀家不过是多说了两句,你便要寻死腻活,你刚才不是说,性命由己不由天吗?眼下为何突然就认命了。”
楚丹儿哭着说道,“民女确实不愿意就这么死了,但是民女也没办法为了活着,委曲求全,欺骗旁人。如此,民女会于心难安,往后余生都活在愧疚之中。”
“太后仁善,愿意放民女一条生路,民女谢过娘娘。”
太后瞪了她一眼,冷笑着转身,“够了,哀家不管你是演戏,还是真的,哀家都请你记住,哀家做了的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行了,你可以走了。”
楚丹儿离开慈宁宫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长长的宫道,心里百般滋味,她清楚,这只是逃离这个婚事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难的路要走,可是,那又如何,只要能摆脱这门婚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不在乎。
“你没事吧。”楚老爷等在宫门口,一脸焦急。见他出来,赶紧跑上前。楚老爷想去拉她,被他躲开。楚老爷尴尬的摸摸鼻子,关心道,“太后没有为难你吧。”
“楚老爷应该想问,我有没有答应太后赐婚一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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