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救护车姗姗来迟,变调的音律如同一个盲眼老人在哆哆嗦嗦地拉着二胡。
周辛树脱掉已经烧得支离破碎的t恤,结实的肌肉伤痕累累,他从医护人员手里抢过烫伤药膏,胡乱在自己身上涂抹了两圈,一边大声喊着手机。
边榕瞅了一眼那支被烧得乌漆嘛黑的手机,然后将自己的撸妹720递了过去。
周辛树接过手机,快速地拨通了一个号码,那头传来了悠扬的旋律,边榕听得分明,是阿桑的《叶子》。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
边榕正听得入神,电话被接通了,周辛树迫不及待地问:“心心,是你吗?”
边榕总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对面的声音很小,隔远了全然听不清楚,只看见被夜色笼罩的周辛树似乎松了口气,“那好,你现在就待在家里,什么地方也不要去,记住了,无论是谁敲门也不要开,等着我,我马上就回家……没发什么事,不要紧。那个……”他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犹豫,不过还是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如果杨智联系你,你千万不要理会,相信我一次,好吗?”挂断电话后,他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心心是谁?”边榕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周辛树嘴角抽动了几下,最后依然扭曲成一抹笑,不过怎么看起来有些像是在哭呢,他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问,杨智不应该已经死了吗。”
边榕摇摇头:“李代桃僵的伎俩,在魔术里面经常会用到,并不是很让人意外。所以,心心是谁?”
周辛树皱着眉,故意让自己的目光落在那具焦尸身上:“心心就是唐心心,她是唐甜的堂姐。”
“还有呢?”边榕当然不会满意这个答案。“我听说她与多年前的天才魔术师池鱼关系匪浅。”
周辛树干咳了几声:“她确实与池鱼交往过一段时间,以至于池鱼的徒弟杨智,一直到现在还将她认作师娘。”
暮色四合,天光终于彻底泯灭,黑暗占领了这片大地的一切。然而下一秒,灯光肆意亮起,璀璨,明耀,甚至让人有一种比太阳更加敞亮的错觉。
边榕垂下眼帘,低声道:“唐甜刚刚才认识你,而你与唐心心却,似乎已经认识很久了。”
“是,是很久了,有六年。”周辛树眼前恍惚不定,他一直不肯主动透露唐心心的存在,许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西雅,许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边榕,而西雅和边榕分明是两个人,她们的形象却交织重叠在一起,恍若隔世,怎么也分不清楚,而越是分不清楚,越是让人觉得侥幸,他想,只要不说,就可以瞒过去的吧,可是瞒过来瞒过去,最后好像只瞒住了自己。“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唐心心是我的妻子。”
“嗯。”边榕猛然抬起头,脸上带着疏朗的笑,她说,“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一同去解救你的妻子吧。”
“小张,你过来。”周辛树很快又恢复了精明干练的状态,他朝一名年轻的警员挥挥手,“脱衣服,快点!”
小张满脸愕然,但又不敢抗命,只好扭扭捏捏地脱掉了上半身唯一的制服短袖,露出雪白的肌肤,在夜里看起来有些晃眼。
周辛树随手将衣服披在自己身上,嘱咐道:“找几个人将这具焦尸抬回去,小心点,可别弄坏了,让法医科的秦医生连夜检查,我明天一早就要看到尸检报告。”
小张一个劲地点头,末了没忘记问:“那我的衣服呢……”
路在飞转的车轮下朝远方延伸,两旁的灯火依次亮起,车内与车外同样安静。不知从哪里吹过来的柳絮,犹在空中飞舞,纷纷扬扬,飘飘摇摇,不情不愿,又无可选择地落在并不十分干净的沥青地面上。
万籁俱寂,连心跳的声音都能听见,僵持了偌久,最后还是边榕打破了沉默。“我听人说,唐心心后来嫁给了一个富家公子哥,这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周辛树的回答简单干脆:“是我。”
边榕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在乎:“就高富帅这三个字的标准而言,身高的样貌算是勉强及格,没什么好显摆的。只是这个最重要的富嘛,好像跟你没多大关系呢,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天天吃霸王餐,等着唐甜给你结账。”
周辛树借坡下驴,离开转移了话题:“你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老实交代,昨天晚上,你又没有对我做什么越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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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隔世[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