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苏阶也不知打翻了什么,乒乒乓乓一通乱响,昭若胡乱抹了把脸,抬步进屋了。
土城屋舍多有破败,便是城墙门都好几处老鼠洞,可城内百姓没什么居安思危的意识,一个个的也都挺自得其乐。
他们一般天不亮的时候就会出海,午饭是在船上吃的,而遇上现在这样的淡季,他们也不着急卖鱼,把捕来的鱼做成鱼干,再备些面食,够一家子整个月的食粮。
饶是他们寄宿的这家从两张嘴变成了五张嘴,户主也未曾露出忧愁之色,反倒是边憨笑着同他们说起海上趣闻,边和妻子一起耐心地指导苏阶等人如何做面食。
户主妻子也质朴无华,身上残余着孩子心性,看到苏阶和沧赫呛嘴时还以为他俩是一对儿,笑眯眯地把两人手拉到一起,说了句驴头不对马嘴的俗语,给苏阶和沧赫尬得话茬都不知道怎么接。
对此,昭若突然有了反应,先后拿眼瞧了瞧苏阶和沧赫,又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晚上,户主夫妇出去串门,苏阶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海水制成了淡水,一路小心呵护地端到房中,烧了满满一大缸,给昭若洗澡。
她自己则咬了块晒干的鱼尾巴,踱到了海边,找着对月沉思的沧赫。
随手捡了块石子,苏阶朝他背后一扔:“昭若好像误会我跟你了,你不去解释解释?”
“随她误会吧,这样她比较能接受。”
苏阶绕着沧赫走一圈,咋舌:“看不出来你还挺了解她的。”
“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那边会派追兵过来。”
“不担心。”苏阶挑了块尚且平坦的石头坐下,“幽靖不会这么做的。”
他也有他的傲气,第一次肯舍下唾手可得的江山与悬厘一同赴死,第二次肯深入虎穴孤身去寻悬厘,皆是因为他自认亏欠了悬厘——当然其中不乏爱意。
但这次不同,这次在幽靖看来他毫无过错,是悬厘宁可去原谅一个伤害她的罪人也不肯和他在一起,是悬厘背叛了他。只要她不低头,他就绝不会再主动。
“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和他闹这么僵,兴许你多哄哄,他就能走上正道。”
“你自己听听这话有多可笑——如果引一人入正道靠的是哄骗,那还是正道吗?”
沧赫但笑不语。
苏阶眺望银月,说:“我不是在赌气,因为我发现他非但漠视人命,还暴戾恣睢。”
“也许魔的本性如此呢?你有没有想过魔何以被称为魔?就因为他们生来是修道的障碍、破坏者。”
“善恶不是本性,而是一种选择。”苏阶说,“至少楚诠在做错事后选择了善,而幽靖始终执迷不悟。”
提起楚诠,两人都不由一愣,瞬间生出恍若隔世的错觉来。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等。”
“空等?”
“等时间告诉那家伙,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等时间告诉昭若,齐月国究竟是因何覆灭的。”
第一章 彼方之境(19)[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