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亚龙搓搓手,叹了口气:“去了江边。”
黎江位于西余市东北面,离城东垃圾场距离并不近,也不知道两个孩子是怎么跑到那里去,林亚龙找了一天,也没找到,还是开垃圾车的老许看见了,给他打的电话。
大家都是外地人,平时都与垃圾废品打交道,关系都不错,两个孩子又常跟着林亚龙,也混了个脸熟,一看两个孩子背着书包在江边游荡,便赶紧通知林亚龙。
林亚龙到了地方,看见两孩子坐在江边吹风,觉得又气又心疼,原想带回家再骂一顿,没想到林章章还不回,撅着脑袋和父亲讨价还价:“说好,我不去上学,文文也不许上学,我们都不上学,我们就卖废品就好,我们今天卖了好几斤电线,我和文文晚餐吃了肯德基。”
林亚龙见他这模样,气不打一出来:“走,回家再说。”
“不行,你不答应,我们就不回去。”林章章在市井长大,才十来岁,却一点都不好蒙骗,盯着爸爸的眼睛:“你如果敢骗我,我以后都不会叫你爸爸。”
林亚龙半又哄又劝又威胁,都无法奏效,被儿子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火气也上来了:“你以为想上学就上学,不上学就不上吗?如果不是奚叔叔,你以为你们能够上学吗?我还没有这么个能力!现在有机会还不珍惜!不上学就不回去,那你们就别回去了,我看你们也挺行的,能够养活自己!”
林文文胆子小,见爸爸也生气了有些慌,可弟弟拽着她,她只能与他同一阵营,只能低着头,用鞋子蹭着地面的沙子。
林亚龙也是气话。
他们日子虽然穷,孩子跟着他也没有好日子过,但他向来疼爱他们,极少打骂,怎么也不可能放他们在外面游荡,只好在江边守着他们。
但林章章见父亲不走,拉着姐姐就要走,林亚龙无法,只能先行回家。
好在,奚辞来了。
奚辞和简欢赶到江边的时候,两个孩子正撑着脑袋坐在江边吹风发呆。
她看了一眼时间,正好九点,这个时间估计她的小侄子简单估计在家一边做英语听力一边想办法偷懒,他和这两个孩子估计很有共同语言,每天思考的都是——如何可以不上学。
只是,不同的是,简单同学长到这么大,还没有一个人单独晚上出门过,不像林文文与林章章,两人在市井长大,对夜晚十分熟悉,又十分警惕。
她与奚辞才走近,林章章已经像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同时迅速地抓住了姐姐的手。
看到简欢,他精神稍微一松,可目光落到奚辞身上的时候,又像炸毛的兽,横眉竖眼地戒备起来。
“你来做什么?”林章章又把姐姐往身后拉。
林章章比林文文小一岁,个头矮了不少,又瘦,压根遮不住姐姐。
奚辞和这两姐弟不过见了两三次,姐姐腼腆又懂礼貌,每每见他都低着头,红着脸小声叫着“奚叔叔”,倒是这弟弟,不是张牙舞爪就是龇牙咧嘴,怎么看怎么像还没断奶又故作凶猛的小老虎。
“你们不回家吗?明天不是周末吧,应该要上学?”简欢问,“你们学校逃课不罚抄作业吗?我上学那会儿,逃课不仅要罚打扫卫生,还要抄课本!”
林文文一听,慌乱地看了一眼弟弟,果然还是年纪小,好骗。
林章章却很是执著:“我为什么要上学?上学有什么好!上学还不如我去捡废品,又有钱,还不用写作业!还没有人天天扔我书包……”他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收声,又竖起了一身的刺,“你们管我干什么!我又和你们不认识,走开,不要在这里!”
简欢和奚辞对视了一眼,一下子就明白了——两个孩子应该在学校遭受了校园暴力或者校园霸凌。
难怪最开始去上学兴高采烈,才一周便怎么都不愿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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