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杂学院的那位,能认出黑冰台的记号,一点都不值得惊讶。”
“嗯,”枚殚点点头。
凌驾于世俗的七文苑,从没有放松过对于世俗的掌控。对于自己控制范围内的国家,即使是密探,也会有所研究。
“你想嘛,一个人,漫长的道路,无聊的旅途,突然出现了这么有趣的东西,穷乡僻壤,居然有着黑冰台密探的暗印,说什么出现了状况,当然要一探究竟啦。”
“所以您才会到这里来吗?”
“嗯,没错,四有宫,四有宫——我一开始来的时候,看到你,本来打算打声招呼的。就是正常的打个招呼,然后该干啥干啥。但那个时候突然察觉到有别人——你知道了,就是苏涟。那时候我不清楚苏涟的底细,所以没有明着说,准备观望观望。”
“然后就是在下自作聪明了。”
“嗯?不是啊,你做的很好啊。很好,很棒,棒棒哒!”
“所以您是将计就计……”
“不不,只是好玩——你就这么理解吧。”
“…………”
“或者说,有一部分的原因,和你差不多?懂得吗?关于毋名的那部分,别和我说你只好心好意的帮助他,钦佩?认同?你指示想拉拢他而已吧,刷刷民间高手的好感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
“……”审知今没有说话。
“不过那时候我还不确定黑冰台的人到底是不是你。所以就这样顺着情形走下去了而已。接下来的事情不过是顺理成章——和你是不是黑冰台的人没有关系。不过,啊,对了,四有宫,四有宫——这个势力的兴起其实有你的帮助吧?”
“……”
“倒不一定是帮助,这方面我没有证据啦。但是,要是我判断没错的话,四有宫的张扬跋扈,包括它的背景是七文苑之一的消息,是你——是你们有意放出来的吧?为了抹黑文苑?”
“…………”捕头默默的把左手放到了刀柄上。
“别紧张,别紧张啊,我说过了,让我们平等的交流。你是黑冰台的密探,通过打听到的消息来判断,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二十年,以一个普通捕头的身份在这里呆了二十年。二十年——你做了二十年的密探,所谓密探,就是秘密的密,哈哈,我想就算是你的家人都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被阁下发现,那是您的厉害;要是被家人知道了,那就是在下的失职。”
“嗯,说得好。作为黑冰台的密探,直接对西秦——不好意思,直接对大秦皇室负责。喂,别装傻,别在我面前装作不知道,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一样的,国家政权肯定看文苑势力不顺眼。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你听过吗?听过的吧?所以,就算是一直以来大秦这一块都被看做是杂学院的固有地盘,但作为这里切实存在的国家,秦国皇室怎么可能会甘心?不可能甘心的吧?嗯?”
“……”
“说话啊。”
“这不是我该讨论的事情。”
“哦,原来如此。嗯——这么一想,你包庇毋名的事情就很好理解了。你想把他当做人才拉拢到秦国,而不是作为杂学院输出的文苑人才,是只属于秦的、只属于皇室的高手。然后被苏涟执政为凶手的时候,你之所以立刻就应了下来,也不是因为你敬佩毋名的举动宁愿替他送死,而是因为你是黑冰台的密探。所担心的只是被苏涟当场杀死,只要能够创造出恰好被制服的局势,顺势承担罪名,被抓捕后上交,然后借由身份脱罪,同时还让毋名更加信任自己。以后就可以靠这一份恩情让他帮着做一些事。真是好买卖。但是被我把毋名逼出来之后就不好用了。我是说——嗯,没错,如果毋名被我们弄死了就不好用了。”
“……”
“话说回来,审知今,知今,这个名字的出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出自王充《论衡》中的‘知今而不知古,谓之盲瞽;知古而不知今,谓之陆沉,后来我才想到,如果不把姓和名分开看,说不定其实是‘故审知今,则可知古,知古则可知后,古今前后一也,出自《吕氏春秋·长见》。这样一来就好想多了,这样一来就可以完美的把你看作是杂家了。所以?这是假名?”
“是,是为了在特殊情况下能够以这一点假装是杂学院的人,混到他们之中。但是您好像一开始就没把我当做是杂学院的人过,甚至完全没这么想过。”
“嗯,你肯定不是啊。除了一开始我就怀疑你其实是黑冰台的人之外,更重要的是,杂学院的人我都认得出来嘛,就算是二十年前的人物没见过脸,但即使是三百年前的人,都叫什么都去哪里干了什么,下落都是什么,这些东西我都知道,既然都知道自然也就知道你不是杂学院的人。这反而从一开始成为了小小的盲点呢。”
“从毋名现身在你们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计划完全崩盘了。”
“你原本的计划就不够精巧嘛。”枚殚望着天轻松的说。而即使他是这样的态度,唯一的观众也不敢因此而略有松懈。
“也是。”中年人苦笑着,“毕竟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出现你们这样的人物,那完全已经不在一个水平面上了。”
“嗯嗯,一时之间能想到这种地步也是可以了,嗯,可以给你夸赞,给你一朵小红花!”
“…………您到这里是要做什么呢?”
“嗯?”枚殚疑惑的看着他。
“您总不见得只是为了炫耀,或是只是为了向我作解释才回来的吧。”
“嗯,不可能呢。”
“所以,您是想要灭口吗?”
“灭口,嗯,说说看。”
“…………”硬着头皮说下去,“为了不让我把您的消息泄露出去。把杂学院的消息向秦皇室隐瞒。又或者,您是为了……教训我抹黑杂学院的行为。”
“嗯,说的很有道理呢。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唯有一战而已。”
“是吗。”枚殚笑嘻嘻,他掏出了一把新的扇子,不是玉骨架,而像是檀木的,“你有这个觉悟了?”
“即使知道难以身免,不可束手就擒而已。”
宝刀出鞘,
左手刀。
枚殚站定,也不摆什么架势,就这么看着他,“胜率几成?”
“没有吧。连苏涟阁下都不是您的对手,更何况我——本来就没有多高深的功夫,还荒废了二十年,二十年来没打过大仗自然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进步。”
“嗯,”在手上一敲,将折扇收起,“那——”
第55章 54:后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