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切尘埃落定。
南方卫所兵真的是一言难尽,一场恶战下来,朱君瀚这边也就只有七八个轻伤的,还有两个据说还是自己滑倒摔伤。
当然,这里头也有棉甲的功劳。很多人都小看了制作精良的棉甲,就像小看了火铳对于大明的重要性。
制造精良的棉甲防护能力出色,既保暖又轻便,一身下来连着头盔也就三十来斤。虽然南方并不是很需要保暖这个属性。但长远看,以后很长的时间将会在北方进行军事行动。
刘功按照朱君瀚的意思,在原来工艺的基础上,在底层增加了一层牛皮。虽然成本增加了,但加强了棉甲的防御力,以及耐久性。
南方炎热,牛皮可以防止汗液浸入棉片,铜钉也更好固定,不会出现穿久了棉片松散脱落的现象。
朱君瀚已经将沙边村的家当都搬了进来,将千户府变成了他的综合兵工厂。
那晚参与夜袭的三十五名大汉摇身一变,变成了新兵教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大明朝遍地都是。
此时朱君瀚已将紧挨南门的海口所千户邓保先的府邸征用。
由于海南卫的治所选在海口所,千户邓保先可谓是受尽了委屈。
张世英以防御海贼为借口将其辖下军户全部占为己有不算,还将其派去主管海防。
可海口所的海防情况怎么样?两条比渔船还小的破船,几个老得牙齿都没了的军户。
邓保先就这样被张世英丢到了城外,每日里除了吃海风,就是诅咒张世英不得好死。当张世英的死讯传来时,他高兴得立马跑来“吴王”处,献殷勤一样主动将宅子让了出来给朱君瀚使用。
朱君瀚大手一挥,表示一定禀明皇帝,给他谋个远大前程。当场就把邓保先感动得连连叩头,再三表示以后要为“吴王”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朱君瀚为了让邓保先实现愿望,一大早就把他找了来。
邓保先四十来岁,身材高大,可能长期在城外码头吹海风,脸上干巴巴的,看起来更像是五十岁的人了。
“邓千户啊,我听说海南卫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都是张世英的姻亲,我看谋反这事,多半也跟他们有关,这事我就交给你去办了。千万不要牵连太广啊!”朱君瀚拍着邓保先的肩膀,一副你办事我放心的样子。
“殿下放心,属下明白!”邓保先满口应下,他早就想干点什么事交个投名状了。
这件差事正好,想起当年这些人联合张世英把自己给架空,邓保先就恨得牙痒痒。
邓保先是傻子吗?他当然不是,朱君瀚既然把这事交给他,一定是希望邓保先把张世英在海口所的根系连根拔起,以除后患。顺便把投名状交一下子,毕竟没投名状在哪里都不会被当自己人。
邓保先刚走,朱寿就嚷嚷着进了来。
“公子,凭什么把那些降兵全给了朱贵?在家的时候可是我们三个一起管的!”朱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
朱君瀚把将近两百的降兵统统给朱贵统领,是因为这帮兵是老兵油子了,得让朱贵这种心思活泛,比较会收买人心的人去整顿收编。如果换了朱寿或者朱必忠去,两人只会吹胡子瞪眼,哪里会和你谈什么感情?
朱必忠还好点,至少还有稳重的优点。可朱寿完全就是个莽夫,做事只随自己心情,根本不管其他。若让他去整顿,降兵们不哗变了才奇怪。
“你是想自己带兵东征西讨,还是跟在我身边?”朱君瀚问道。这个朱寿要是外放出去,谁能管得住他?
“那当然是跟在公子身边啊!”朱寿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不是废话吗?我不跟着公子跟着谁?难不成还跟着朱贵那个混账?
“将来,大兄和朱贵哥就是那东征西讨的命,而你就不同了,你得留在我身边,你是我心目中最好的侍卫。”朱君瀚由衷的说道。朱寿在他心里早就是侍卫长的最佳人选了。
“明白了公子!”朱寿哈哈一笑,心下顿时释然。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朱贵羡慕嫉妒恨的嘴脸。
能跟在朱君瀚身边,那当然是最好的,就让朱必忠和朱贵去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吧。
“好了,你真是属狗脸的,刚才还怒气冲冲找我兴师问罪,现在又在那沾沾自喜。”朱君瀚佯怒道。
不多时,朱必忠和朱贵也来了。
朱君瀚见人齐,正好把事情安排下去,就喊来朱幻彩:“幻彩,去工坊把刘先生喊来。”
朱幻彩答应一声,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工坊一直是朱君瀚最重视的,兵源在琼州根本不缺,缺的是武器和装备。还不能全是传统的刀枪剑戟,得是火枪火炮。
在南方还好,可以凭训练有素碾压南方各都司兵镇,哪怕就是遇到朝廷边军也还有得一拼。
可一旦遇上建虏或蒙古骑兵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只有火器,才能让建虏和草原民族能歌善舞!
此处离原来的千户府不远。不一会,刘功跟着朱幻彩匆匆到来。
众人一番寒暄,各自落座,朱幻彩为众人斟上了热茶。
“我打算正式宣布身份,把吴王的旗子竖起来。这样也方便我们招兵买马,广纳有志之士。我知道可能时机不太好,但时不我待。”朱君开门见山说道。
“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他懂,但太祖那时候面对的不单只是蒙元,还有张士诚陈友谅,方国珍等人。
而现在自己是什么情况呢?是天下大乱,朝廷自顾不暇,前有李自成张献忠两头饿狼,后有建虏蒙古两头老虎。身上还爬满了吸血蛀虫!
你一个远在天边的海外孤岛,谁还顾得上?琼州府有兵吗?基本上可以说没有。
你称王称霸理论上没有人管得了你。
“那感情好!早就应该了,要是我们弄个万儿八千的兵马,谁还敢呲牙?”朱寿大声说道,言辞间自负得紧。
“公子,现在不这样做也不行了。整个海口所都知道吴王杀了张世英这个叛逆,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琼州。吴变儒就算知道公子您矫诏,却也无可奈何!”朱贵说道。
吴变儒就是琼州府知府,万历年间进士,祖籍广西梧州。
只要朱君瀚先占住舆论道义先机,笼络住老百姓。你吴变儒和士绅们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有用。
分下去的田产和到手的银子,你想从苦哈哈们嘴里抠出来?做梦吧!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掏出刀子捅死你。到那时候,朱君瀚是造反还是奉旨,吴王是真还是假,还重要吗?
“朱贵哥说的没错。也正因为如此,我打算继续招兵买马,将兵力增至两千左右,这样就算广东都司来了,也奈我们不何。”朱君瀚抛出了一个重磅决定。
两千人?那得多少银子来养?按朱君瀚贵精不贵多的作风,这两千人的待遇和装备必定和现有的家丁是一样的。
“刘先生,装备方面就辛苦你了。有什么困难一定记着找我那两个未来大舅哥,他俩一定会配合你,无论人手还是材料。”朱君瀚最担心的还是工坊生产力不足,所以一直催促萧家兄弟四处雇人。
“只要人手和银子不断,问题不大。”刘功眯着眼,看起来就像睡着了。
别看表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心里其实早已惊涛骇浪。这朱君瀚,不简单,有了这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战兵,他就可以守着琼州不断壮大自己,直到有一天兵强马壮杀过海去。
大明也好,建虏也好,经常自称出兵多少多少万,其实真正的战兵也就几千而已,其余的全是辅兵和随军的苦力。
“刘先生,我的兵十二人为一小队,其中六个火铳兵,四个重甲兵,两个虎蹲炮手,全员披甲。”朱君瀚说完,打量起了众人。
朱寿眉飞色舞,朱贵低头沉思,朱必忠若有所思。而刘功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众人表情各异,心里却都欢喜。
“所需武器装备颇多啊!”朱君瀚长吁一口气。
虽然说在张世英那里搞来不少银子,可这对于打造一支两千人的精兵来说却是杯水车薪。
“六个火铳兵还需各配一把刺刀,追击或敌人逼近装填不及时,才能配合小队做出反应。”朱君瀚说道。
三段击的好处他知道,但在大规模和骑兵战斗时,这种战术却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装填缓慢,哪怕是四段射击也肯定阻挡不住,不能全靠火铳压制,得有重步兵掩护。
而朱君瀚的十二人小队装备各自不同,进攻有火铳,防守有重步兵和虎蹲炮,战法多变。
大规模战役时,可调集某一兵种进行防守或进攻。也可以小队为单位进行追击或袭扰。总之,这个兵怎么用,还得视战时具体情况。
“重甲兵,顾名思义。在棉甲的基础上还得多一套铁甲,配朴刀和匕首。炮手呢?你总不能让他们没有武器吧?也得配长枪和匕首。”朱君瀚说道。
给炮手配长枪有两个道理,第一个是补充长武器不足,二是可以用长枪抬着虎蹲炮走。
“朴刀老夫知道,只是不知道刺刀为何物?”刘功不解道。
“就是给火铳配的,不用时挂在腰间,用时插入铳口就可以用于刺杀。这物件对刘先生来说难度不会太大吧?”朱君瀚说道。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刘功还以为是什么高难度的武器。
“最重要的是虎蹲炮不知先生如何解决?”朱君瀚问道。
虎蹲炮这玩意是个大杀器,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尤其是在敌人冲阵时,那真是堪称生命
第9章称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