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执身为通判,想查历年的卷宗,也是职责所在,与李争和吕清思一样,在其位而谋其政,不能说他们有错,只是目的不同罢了。
吕清思已被国用司召回京城,另有重用。他离开时与弃之有过一番深谈,对眼下东南的时局都有相同的认知,繁荣海上贸易势在必行,但不能扼杀民间的交易,炒卖只能是虚假的繁荣,只有物货真正走向百姓的日常,才能带动利益的最大化。吕清思对之前自己的错误决断,向弃之表示歉意,并且表示日后但凡能为东南百姓排忧解难,他一定会身体力行。
至于李争,三司发函斥责过,禁榷院也下令他在泉州的一切事宜都要以市舶司的决策为主,不可独断专行,甚至捏造事实,以权谋私。不过是一些书面上的责罚,不痛不痒,对李争并没有实质上的影响,他依然是风光无限的榷易务副使。看似多了一个买钞所限制榷易务的手脚,而实际上买钞所是挂在榷易务之下,仍是归李争管辖。对他真正构成影响的,是福建路转运判官刘慎,还有那个拿着假账册说要揭发他的杜且。
李争是愤怒的,他到泉州的目的,一是带章葳蕤离开,二是利用泉州城的海上贸易积累政绩,也可以说是积累个人财富。
那些避居于此地的皇族,在京城并不受重视,也不过是一些旁系末枝,入不了朝堂的眼,可偏偏在泉州城过得很是滋润,用着上色的香料,华衣美服,极力奢华。每每送进京的珍稀异宝,都是价值连城,随便一小块的龙涎香都是他数年的官俸,不眼红是不可能的。
到了泉州之后,他发现市舶之利甚重,却笔笔都有记录,市舶司除了提举市舶使刘慎之外,还有监官、勾当公事、监门官。监官抽买舶货、收支钱财,勾当公事负责市舶司日常杂务,监门官监门官主管市舶库,逐日收支,宝货钱物浩瀚,全籍监门官检察,以防侵盗之弊。这些官员之下还设有吏员若干名,有文字、孔目、手分、贴司、书表、都吏、专库、专秤、客司、前行、后行等,吏员之多,职责内容之广,他根本无法插手,即便是想安插人手,也是不得其门而入。
此地偏安东南,并非他可以随心所欲的临安城。但他是李争,做为一个纨绔,他当然知道什么地方能找到为他所用的之人。
首先,他看中了沈严。沈严是杜且的前夫,杜且分走了沈家大半的家产,他不信沈严会坦然接受。一个离开四年的人,回家之后发现他的钱财被不曾见面的妻子带走了,他一定会很想拿回来。更何况,杜且带走的是海上贸易的命脉——一个船坞。而最重要的是,沈严并不穷,他有十船的物货,即便是全都被和买和博买,他都赚了不少。李争只要了他一成的利,已是他三年的官俸。
其实,他看上了赵冬觉,一个被杜且和弃之打压过的人。赵冬觉是皇族,这些人最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回归朝堂。于是李争找到他,希望能与他一起联合,铲除杜且和弃之。
但李争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锋芒太露,想要敛财的野心太重,并且他自恃甚高,看不上这些没落的皇族和海商,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一日午后,大雨如注,狂风不止,五名身着刺桐衣的商户来到知府衙门,宣称他们是定价认购香药钞的商户,如今市面上的香药钞已经跌落购入价,他们想要去买钞所出让香药钞,但李争利用职务之便,禁止他们出让。这对本就不富庶的商户,简直是雪上加霜。原本李争让他们来买,说好先持钞不卖,等过段时间一定能成倍上涨,到时候再出手。
可人算不如天算,香药钞已经不再是紧俏商品,将来即便能被炒到天价,但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的商户所能等待的。
这五名商户向知府衙门请求,出让香药钞,不求赚钱,只求保住他们的血汗钱。
陆修带着郭执共同办理此案,在听过所有的陈述之后,陆修让人去请李争。
李争看到跪在堂前的五名商户,断然否认道:“本使不认识他们。”
“本府问你,这些人是如何购得你榷易务定价认购的香药钞?本府没有认错的话,这里的近百张香药钞,都没有进行公开竞拍,乃是你榷易务自行决定售卖的对象。”陆修让人去查实过,香药钞上的编号与榷易务的都对得上,并非伪造钞引。
李争断然否认,“他们可以向别人购得,这纯粹栽赃。”
“本府有一事不明,为何这些商户要向别人购来香药钞,来栽赃于你?”陆修不会接受李争的说词,但同样的这五名商户也有问题。
可是陆修查过他们的照身牌,都是泉州本地的商户。说是商户,但没有正经的营生,却
第一百五十六章 永绝后患[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