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私舶私货,这趟沈严回来,他发现这并非私货而是劫掠来的,害怕了,沈严就把他杀了。”
很多事情并没有刘慎想的那般复杂,不过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原因而已,只是有些人想不开,明明做不了大事之人,却不甘于平庸。此番入城已经能看出沈严的处事,做事不够周详,缺少远见,而且行事过于狠辣和独断。最重要的一点,他从不为他们着想,一心只为自己痛快。
长此以往,必失人心,众叛亲离。廖老二不过是冰山一角。
弃之梳洗过后,赵新严便回来了,他带着安然无恙的蕃商去安顿。甫一见弃之,长舒一口气,可又不敢上前。
“赵提辖,你看到小可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弃之洗去数日的血污,又有医士为他治伤,一身的神清气爽,见了赵新严忍不住出目揶揄:“怎么了?你不会已经为小可供了长生牌位?”
弃之见市舶司的后堂聚满蕃商,“解决了?”
赵新觉欲言又止,犹豫再三,硬着头皮道:“并未。”
弃之不解,“我阿叔呢?”
赵新觉也不能瞒下去,带弃之走到后院无人之处,“你阿叔一家,除了小馨儿,都还在沈严手中。这些蕃商,是……是拿人换出来的。”
赵新觉往常不是这般吞吞吐吐的人,弃之神情一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何人能换这般多的人?”
赵新觉说不出口,“你要有心理准备……”
弃之瞳仁收缩,上前揪起赵新觉的领口,“你们把她送进去了?”
“是杜娘子主动请缨……”
弃之双眸涨红,额前青筋欲张,“她是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你们这一群堂堂七尺男儿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她以身犯险,说出来你不羞愧吗?这城中有市舶司、知府,还有自恃尊贵的南外宗一众赵宋皇族。可是危难之时,你们竟然能看着她一个弱女子身入狼窝!你们学的那些经世治学之道,就是如此教导你们的?你们定然是对她说了什么,否则她不会只身犯险。”
“她是为了蕃商的安危。”赵新觉难免心虚,“也唯有她能解决此事,其他人根本没有用。若是你在,你会如何决断?沈严以你为质,逼迫她成亲之时,你又做了什么?你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弃之气得浑身颤抖,脸色煞白,“赵新觉,你扪心自问,成亲那日若不是你们让沈严跑了,还会有今日之事吗?你与方亦生联手,都制服不了一个沈严,你口口声声说要倾全力还泉州城以太平,可到了关键时刻,你却无能至此。”
“滚开,我是指望不了赵提辖,我是忘了你也姓赵。”
弃之抬步走向后堂,不过三十余步的功夫,他已经稳了稳心神,露出他惯常的从容,向那些获救的蕃商打听杜且和伊本蕃长的消息。在得知杜且没有性命之忧时,他仍是眉头深锁,不得开怀。
廖老二被带下去休整,也被严密看管。弃之重新回到议事堂,姚止、刘慎、陆修都在,还有闻讯而来的东平王。
“既然诸位都在,为何却让杜娘子犯险?”弃之一开口语气十分不善,“你们在她身上拿到的还不够吗!但事已至此,小人也无权向诸公讨还公道,只求诸位看在杜娘子为泉州城劳心劳力的份上,念她一腔赤诚,莫要弃她于不顾。”
他一人的力量太微弱,不足以救出杜且。这是他的无奈,也是他的无能。以往他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无能为力,但这时他不得不正视自己身上最致命的弱点。
“弃之,你来说说,该如此了结此事。”姚止还是十分看中弃之,“该不该放沈严离去?”
弃之瘦削的脸绷紧,眸光一片肃杀,“为何要放虎归山?眼下最重要的是断沈严的退路,在海上设埋伏,可放他离开泉州,保住杜娘子和蕃长之后,在海上全歼海盗参商。与此同时,由廖老二带路,直捣占城老窝,断他所有的后路。”
陆修对这计也表示认可,“杜娘子离去时曾言,可在长风号埋下火药,务必除掉沈严,不用替她心疼一艘船,船没了可以再造。”
弃之也有此念,但他还想保住长风号,那是杜且的心血。
东平王痛心疾首,“早知如此,本王就不该把她嫁入沈家。是本王对不起她。”
弃之等着姚止决断,目光如炬,坚定从容。他是一旦下定决心,便不会轻易改变的人。此刻,他想杀了沈严,只恨自己没有能力亲手杀了他。
赵新严面如死灰地站在议事堂前,手里握着一纸传书,“诸位,沈严派人传信,他要带杜娘子登船。”
众人皆惊,齐齐望向弃之,等着他的下一个计划。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她只是女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