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永清不由自主地挽紧了她:“若我说,我是第一次出门,被这么多人看见,你信吗?”她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许长歌和太子让她带帷帽了。
在后宫乃至前朝,就算和她为敌的人也须对她表面恭敬;而在市井之中,贩夫走卒,公卿百姓,没有人知道她是公主,都可以用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她的容貌。
她从未受过这么多形形色色的瞩目,有点难以忍受。
“你长得好看嘛,大家当然都爱看。”蘧含英了然,不免嘀咕道,“不过,皇后娘娘把你管得这样严,不许你抛头露面,你怎么还有勇气跑五百多里去找许侍中?许侍中到底是怎样一位神人啊。”
半夏和侠君在后面噗嗤地笑。
永清好恨,这样的愚蠢往事,若是被赵夫人那样的人拿来说嘴,她不过冷眼相待;可被蘧含英这样亲近她的人提起,她就觉得羞耻得无地自容。
“别说了,”永清痛苦道,“含英,你还是真对得起你的名字,含英咀华。”
“我的名字是皇后娘娘起的。”说起这个,蘧含英眼神一亮。
“我娘?为什么?”她的疑问脱口而出,自觉有些失礼。
蘧平和蘧进的亲缘极远,都快出了五服,她一直以为在她拉拢蘧平之前,蘧皇后应该不大认识蘧平。
蘧含英一点都没有感到冒犯,只是有些惊奇她不知晓:“因为我和公主同年呀,我是正月初六生的。陛下改元的前一月,蘧大将军的唯一儿子在交趾叛乱中战死,大将军扶棺回晋阳老家,遇到了还在种地的我爹,就把他放到军营里了。我和公主同月而生,皇后娘娘知道了就亲自给我赐名含英,不然我爹怎么可能取得出这样好听的名字。”
“阿娘还有兄弟?”永清震惊,她一直以为蘧家人丁不兴,每次她到大将军府看外祖时,一栋宅子都是空荡荡的,只有外公和他养的一群猫儿。
蘧含英比她更震撼:“你连自己有亲舅舅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
蘧皇后要强隐忍,就连皇帝和赵夫人的污糟不堪也不曾向永清抱怨,又怎会告诉她舅家的这样一段惨痛往事。
但她还是在永清的名字里隐隐透露了。
永清眼中酸涩:“所以她才给我取字采薇。”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兮,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思我哀。
蘧皇后在上元之夜孤独地生下唯一的女儿,没有丈夫的陪伴,只有兄长的死讯,甚至连唯一的父亲也得扶棺回乡,无法陪伴她身旁。唯有《采薇》之歌,可以稍稍令她遣怀。
她甚至无法决定女儿的大名,因为依着燕室的惯例,公主单名须从女部,她只能将一切情绪都压抑到一个只有她亲昵呼唤的小字上。
也是在那一夜,蘧皇后对战事的厌恶登峰造极,此后任何一场战争都无法得到她的支持。
“公主你怎么哭了?”蘧含英慌了神。
“没事,不用管我。”永清哽咽了一下,掩袖蔽目,“它自己流一会儿就好了。”
蘧含英束手无策,永清双眉笼雾,哭起来那叫一个愁兰泣露,看得她都心疼,愈引得四周瞩目。
远远隔着两个彩旗摊子,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将她指给几个个皂衣人看:“老爷们请看,她就在那,嘿嘿,天仙神女似的,别提多好认了。”
那领头的人声音不阴不阳:“行了,没你们事儿了。”
后头的人立刻扔给乞丐两锭碎银,两个乞丐自是千恩万谢地离开。
那人阴沉道:
“赵夫人如今是什么地位,我不必多说了吧?这一票要是不成,你们几个回宫脑袋都得落地!”
第47章 辩义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