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一路逃命,永清最后跑到喉咙腥甜,只觉得肺腑灌进冷气生疼,连连摇手:“不行,别跑了,这街笔直,我们哪里跑得过那些人。”
一顾四周,人却比刚刚多了起来,翠楼朱户,酒旗昭张,画枋漆柱,似是一番富户豪奢景象。
街上穿行之人也多为女子,婵娟此豸,颜色姣好,她们顿时没有之前惹眼了。
永清松了一口气:“我们找个地方先躲一躲。”
半夏望着这些满楼红袖的楼阁,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公主这是……”
远处阙楼下皂衣身影乍现,永清拽住半夏手腕,不待她说完,闪进了旁边挂着“点香馆”匾额的门里。
似是黄昏未至的原因,里头的宾客不多,一楼还颇为雅致,中间一个台子,上面几个女孩在调试管弦,零零碎碎的音不成调,一看到她们进来,皆瞥了一眼,也不多语,继续低头试音。
“公主这里是……”半夏仿佛浑身都被针扎一样不自在,又拉着她小声道。
“真是稀客,”半夏又未能说出口,便被一个青衣素帼的老妇人打断,她笑呵呵道,“小娘子是头回来么?是想要雅间,还是就在一楼随席而坐?”
“雅间!”永清迅速答,又拉着半夏站得离门口远些,“可以快一点吗?有点着急。”
东家有一丝讶异,还是迅速找人引她们上楼:“既然这样着急,那这单册,老妪一会儿也遣人送上。”
一在厢房落座,门扉紧闭,永清终于松懈下来。
只要在这里藏一阵子,想必太子和蘧平就会遣人来找她。
那伙人显然并不是赵都家奴,分明是冲着她来的。这西京除了赵夫人,还有谁想要她的命?赵夫人一得势就要找她麻烦,眼皮也太浅了些。
“贵客请看花册。”门外三声叩。
半夏咬着唇开门接过册子,递给永清。
“你是不是吓着了,我给你点个……”永清以为她心悸未平,一翻开册子准备给半夏点个什么压惊,却见上头并无期待的茶果酒水,一页页都是俊俏郎君画像,旁边题着名字,年岁,身长,尺寸。
……
难怪那东家掌柜,看她这么着急,一脸诧异。
永清合上了册子,一手抖,掉到了地上。
半夏深吸一口气,终于可以把话说完:“公主,这里是章台街。”
门外叩门声又响起:“请问贵客选好了吗?”
意思是来这里还必须得点个人了。
永清眸中狡黠,玩心顿起:“半夏,要不我给点你一个小郎君压压惊?”
她身上毫无银钱,一会儿还得靠钗环抵帐,随便点了一个年方十七的小郎君,看着风流灵巧,哄起人来更是一套一套,不落窠臼,似也打量着她是个涉世未深的显贵少女,并不敢做逾矩的事,尽捡些西京风土奇闻与她听。
从西京八水三川的精怪传奇,一直谈到近来坊间的世俗故事,把永清哄得乐不可支,连半夏也在旁微笑。
他看到永清笑颜不由怦然心动,更加起劲,主动奉上了最高规格的当世传奇:“……娇客是闺阁女儿,想来不曾听闻这桩奇事,话说本朝蘧皇后的掌珠永清公主,如今年方及笄,云英未嫁,帝后为她选婿,择遍两京一十三州的公卿列侯,她却一个也看不上,令帝后发愁不已。后来她得见西京许侍中,仪貌过人,一见倾心,便什么也不顾了,挟着百万贯嫁妆自行下嫁,可谁知却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梦,许侍中却自言齐大非偶,向陛下谢绝了这门婚事,她如今还在西京苦守,不肯离去呢!”
面前清丽少女,笑容蓦然僵住了。
她问:“你怎么说得如此绘声绘色,仿佛就在皇宫里看到一样?”
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所言非虚,他眉眼飞舞,颇具暗示:“咱们这儿是章台街里最清雅的楼子,男女伶人皆有,西京显贵谁不曾来此怜香惜玉?那位西京公子,还在楼里呢,您一会儿出去不定能碰见——就晓得了这位许侍中的才貌简直是当世宋玉,怪不得公主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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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燕射礼[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