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二十三年,冬至。
外头的雪已下了一日一夜,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枝丫干枯地垂着,夜色沉凉,院子里只有值夜的丫鬟。
宋绸微微睁开眼,感受到些微弱的寒意,哑着声唤外间在矮塌上守夜的颂雯。
颂雯被唤醒,疾步走到床前,为宋绸掖了掖被角:“夫人,你醒了。”
宋绸轻声嗯了一声,让颂雯倒了杯水来,就着她的手抿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垂着眼沉思片刻,才犹豫着开口问她:“父亲他们……”
颂雯听到这话,眼圈瞬时便红起来,可还是低声劝慰道。
“昨日奴婢才出去问过,老爷和公子虽还在狱中,好在有王爷的吩咐,旁人也不敢怠慢。”
宋绸眼里聚起寒意,冷声反问:“是吗?”
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院子亮起来,有人挑帘进来。
颂雯噤言,不敢再回,低着头向方才进来的男子问过礼后,便沉默地退出了屋子。
沈惟弈脱下身上沾了外头风雪的披风,又到暖炉旁烘了烘身子,确保不会让寒气沾到床榻上的人身上,才抬步走到床边。
宋绸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动静,眼中冷芒更深,干脆背过身,不带丝毫情绪地说道:“出去。”
沈惟弈微敛眉目,抿了抿唇:“阿绸,你同我置气是应该的,这事我往后会细细再说给你听,现在你要做的,是养好自己的身子。”
这话说完,屋子半响都没有回音。
沈惟弈轻轻叹了口气,轻拂衣衫,坐在了宋绸旁边,声音不容置疑:“将军府倒了,可你还是这座府宅里的女主人。我自会护你往后安稳。”
宋绸回过头来,看着眼前锦衣华服,现下紧皱眉头,也掩不住丰神俊朗,落拓气度的男人,想着他的所作所为,忍不住话中带刺:“是,摄政王大人手眼通天,搅弄朝中风云,如今又抄了镇北将军府,早已是万人之上,更是大雍真正的掌权者。现下何必来我面前惺惺作态。”
“我跟你,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这话,低低咳了一声。
沈惟弈面色一慌,看着眼前虚弱至极的女子,想起太医午时说过,她的病已经很不好了,受不得任何刺激。
神情又慢慢缓下来,低声哄她:“你且好好养病,将军府那边,我自会想法子,待你身子好些,我便让你去看他们。”
宋绸闻言,满面悲戚,眼眸又转瞬凉起来,恨意稍纵即逝:“当真?”
“你一手敲定的罪名,还能有什么法子。何况我如今这般模样,皆是你沈惟弈一手造成,只可怜我那未出世的孩子!”
说到这里,语气重起来,眼神狠厉,继而又缓缓笑起来。
“你可知晓,那日我感受到肚子里孩子慢慢消失时在想什么吗!这都是我应得的报应!天理昭昭啊……谁也逃不过。”
说着又扬起手擦了下脸上的泪,眼尾上调,依旧是一副不肯示弱的模样:“哦……对了,我如今大抵也对你没什么用了,你又费尽心机一手搜集了将军府的罪证。接下来,该不是要休了我,另娶娇妻罢?”
沈惟弈眼中晦涩,并未辩解,五指微拢起来,慢慢俯身看她:“你一定要……这样想我?”
宋绸撇过头,这些日子早就变得冷硬的心肠还是止不住疼了一下,心中恨意滔天,喃喃道:“果真如此,是林挽儿?”
“你们倒是般配的很,她从前又痴
第1章 丧仪[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