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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妧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燕国公左手牵着江氏,背对着她往前走。
      她追逐着父母的脚步。可是,无论她如何叫喊,二人都置若罔闻。
      她伸出手去,一下子够到了燕国公右手的衣袖。
      燕国公拔出佩剑,将他的右臂连同衣袖齐齐斩断。
      血溅上了她的脸、她的手。她愣在原地,几乎喘不过气来。
      燕国公夫妇不知何时消失无踪。
      一阵痛楚死死攥住她,将她从梦魇中拉回现实。
      有人正在为她擦拭额头的冷汗。
      她感觉眼皮沉重极了。
      “醒了?”
      这熟悉的说话声,是谁的?
      王妧用力睁开双眼,便看到六安的身影。
      她的神智也在渐渐回归。
      “我们在哪儿?”她的声音有些干哑。
      六安的回答十分简短:“在海上。”
      “谁救了我们?”
      “原安州水军的人。”六安看着她那双充满倦意的眼睛,心头一动,“你别多想。要喝水吗?”
      王妧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左手,按着不再发热的额头,说:“我要去容州。”
      六安一下子就想到蒲冰和镇察司。
      “好。”他的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
      船室外的喧嚣传进王妧耳朵里。
      她不由得蹙起眉头,对六安说:“你让他们不要吵闹。”
      “好。”
      六安走出船室。
      青天白日之下,海风刮起血雾和浓烟。
      占领了大半片甲板的海寇们点燃了桅杆和风帆,他们践踏着倒地不起的尸体,准备吹响胜利的兽角。
      谁知,兽角仅仅发出一声哀鸣便没了声响。
      原本掉落在地上的无主的单刀夺走了这个手举兽角的海寇的生机。
      鲜血从他喉咙涌出,声音如同泉水幽咽。
      每一个活着的海寇都沉浸在猖狂的扫荡中。他们的耳朵被捂住了,眼睛也被捂住了。
      浴血的单刀仿佛通了灵性,精准地斩断了此起彼伏的大笑声。
      刀刃卷起,血流成河。
      青蛟军以惨重的代价,换来了这次胜绩。
      容州城。
      万物并作,春光无限。
      人们换上色彩明艳的春衫,结伴走在街头,时而被春雨追赶一场,留下一地凌乱的脚印和清脆的笑声。
      欢乐感染了多日不曾走出容宅的刘筠,扫去了她脸上的阴霾。
      她撑着一把油伞,慢悠悠地跟在容氏的车马后头。
      没有人催促她,也没有人阻拦她。
      出门时,刘筠拒绝与容溪同乘一辆马车,而容溪也平静地接受了她的决定。
      两人之间已经种下难以消除的隔阂,却由于各自的盘算不得不捆绑在一起。
      真是天意弄人。
      刘筠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使她感到舒畅。这个动作同时也牵动了她后背正在愈合的伤口。
      她不禁想到了王妧。
      她坏过镇察司的好事,受她指证、被赵玄凌辱虐待的谢希就是镇察司的人。她完全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被镇察司的人所救。是王妧让这一天成为事实。
      她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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