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夏侯睿一声闷哼,登时疼得跪倒在了地上,枪也被那个壮汉缴了,反过来顶在了他自己的太阳穴上。
“老子看还有没有人敢造次!”王鸿渐大喝一声,冲着躺在地上的夏侯睿骂道:“你们这些该死的条子,就是喜欢虚张声势。方才你在暗老子在明,不直接开枪把老子放倒,只想着来威胁老子?老子可是在阎罗殿里讨饭吃的,啥子阵仗没得见过?”
“王爷,这个条子怎么办?”打翻夏侯睿的那个壮汉又问道。
“杀了。不,别忙——”王鸿渐说着,蹲下身来瞧着躺在地上满脸痛苦的夏侯睿,邪恶地笑了起来:“把他也绑了拉去王陵里,万一遇到个机关陷阱,还可以拿来探路,不要白白浪费了一条人命。”
迫于王鸿渐的淫威,颜欢等人只得不情愿地整理起各自的背包和行李。但刚才的意外插曲没有闹出人命,已经算得上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颜欢知道此行凶险非常,并不想让那么多人一起冒险,便壮起胆子向王鸿渐恳求道:“老前辈,雯姐是女人,夏侯警官是伤员,能否将他们二人囚禁在屋内,再留下钱袋儿和您的这个帮手照看?就这样一起前去,怕是反而成了累赘。”
“觉得累赘的话,老子现在就把他们杀了可好?你少给老子玩什么心眼,想留下人找机会报警么?门都没得。现在就给老子去收拾妥当,车已经在外面等着??R?窃俑业⒏椋?投缌四忝堑氖郑
王鸿渐却不由分说,狠狠推了他一把。老宅门外停着的,是一辆九座的东风小康微型面包车。而直到此时,颜欢依然想要拖延时间,以便寻机逃离王鸿渐的掌控,于是又开口问道:
“老前辈,你究竟是如何判断出,那蚕陵山就是蚕丛王陵的?”
“这有何难?根据老子多方考察,茂县叠溪小海子旁的那座蚕陵山,很可能是用大石块依山堆积出的一座古代陵寝所在。而最符合条件的,自然就是蚕丛王陵了嗦。”王鸿渐看来心情不错,没有丝毫不耐烦地坐进副驾驶的位子上道。
“这么推测有什么依据么?”
“小鬼你晓得茂县从啥子时候便已经存在了?”王鸿渐捻了捻鼠须问道。
颜欢随即点了点头:“略有过一些耳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茂州志》里曾经有记载,说茂县这个地方在汉朝就已经设县,只不过当时不叫茂县,而叫蚕陵县。而这个名字,就是根据小海子东边的这座名为蚕陵的山而取的。”
“这样还不明白吗?既然有这么明显的记载,那老子为啥子不能判定这里就是蚕丛王埋骨之处?”
“这——仅凭名字相同就断定陵墓的所在,是否太过牵强了?”
王鸿渐却没有继续解释颜欢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小鬼,老子现在同你打个赌,如何?”
“打赌?赌什么?”
“当然是和蚕陵山有关。你不是信不过老子吗?那老子当场问你三个问题,如果小鬼你能够一一回答上来,老子现在就放你们几个离开,如何?”
……………………
颜欢噌的一声便站了起来:“此话当真?”
“老子可是王鸿渐,向来言而有信。”王鸿渐眯着小眼睛笑道。
颜欢没想到王鸿渐竟会开出如此对自己有利的条件。虽然张若楠和钱袋儿都劝他说这是个陷阱,但他自认为自己前几日已经看了不少相关的文献,既然脱身的机会就这样摆在眼前,那么他又岂有不尝试一下的道理?于是点头表示接受赌局。
未曾想王鸿渐刚一开口,颜欢就明白了过来:对方可是老江湖了,他既然肯以此设下赌局,那颜欢断然是不会有一丁点儿获胜的机会的。
“第一个问题,自古以来,陵通常都作为帝王诸侯坟墓的代称,普通老百姓都只能称为坟。为啥子古人竟会将这样一座平淡无奇的小山命名为陵?”
王鸿渐果断地问道。见颜欢的眉毛拧到了一起,他颇为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答不上来么?那接下来老子可要问第二个问题了。这蚕陵山西高南低,西南坡面上堆积了大量的石块,可此山背面却是紧邻叠溪海子的悬崖绝壁,并没得高山。若非人工堆砌,这些石块是从哪里滚落的?”
颜欢不甘心地摇了摇头,但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变得更加难看了。
“还答不上来吗?那第三个问题就更别想翻盘了。叠溪1933年大地震导致地陷,当年二十一个羌寨全部覆灭,所有村民也都被活埋而罹难,一个幸存者也没得活下来,他们族里相传守护的秘密也再也无人知晓了。若是老子给你几天时间,你能不能找到哪怕一个当年幸存者的后人,来亲口告诉你,其实他们守护的,并非蚕丛王陵?”
最后一个问题问出来后,颜欢简直被吓了一大跳:王鸿渐的这三个问题中所涉及的知识,如果不是做了大量的调查研究,寻常人是绝不可能将其关联在一起的。而这三个问题也让颜欢心中对蚕陵山下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产生了无限的好奇。
“看来这趟不用老子逼你,你也非去不可了。”王鸿渐见颜欢脸上的表情由为难与懊丧,逐渐转变成了惊讶和好奇,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王老头儿,瞧你这样子就不是个做学问的,掉个蛋的书袋?无论我们是否心甘情愿,最后不还是都得挤在这辆破车里,跟你去那个什么狗皮倒灶的蚕陵山,又何必费这么多口舌?”
老吴身材肥硕,一个人霸占了最后一排的两个位子。他一边爬进车内,一边在口中念念有词地嘟囔道:“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这都是些连古人都弄不清楚的事儿。王老头儿,你刚才那些分析都是从什么坊间野史里看来的,居然还能自成体系?”
谁料王鸿渐却显得有些慌张了起来:“废话,不让你们心服口服地上路,万一路上再弄出点啥子事情,可就不好向那个人交”
“向谁?交什么?”老吴敏锐地察觉到了王鸿渐话语间的失误。
“日你先人板板儿,你管老子交啥子。让你个肥批废话那么多,看老子不打死你。”王鸿渐这下真的光火了,伸出手对着老吴脸上便呼了过去。
老吴无意间的一番话却提醒了一旁的颜欢。前面的那三个问题,调查细致,逻辑缜密,的确不像是面前的这个黑帮老大能够整理得出的。而这种对零碎线索的发散性联想,将所有看似毫无联系的事物逻辑缜密地串在一起的能力,却让他瞬间联想到了一个同样也牵涉于这件事中的人颜胥。
颜欢顿时紧张了起来。王鸿渐刚才的这番分析越是回味,他便越是觉得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而这样的念头一旦出现在脑海中,便再挥之不去,让他的大脑也不由得抽搐了起来。的确如王鸿渐所说,此时此刻根本不用别人逼迫,颜欢也明白自己必须得去蚕陵山走一遭了。
老吴的哀嚎声让颜欢回过了神来。他急忙上前拉下王鸿渐并转移了话题:“老前辈息怒,吴哥他就是个臭嘴,其实心里对您也是很尊敬的。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即便蚕陵山就是蚕丛王陵的所在,老前辈你又是如何知道那张面具就是从蚕丛王陵里被盗出的?”
王鸿渐这才收了手,稍稍抬起了右手的义肢,在颜欢面前晃了晃:“小鬼,你觉得我的这条手臂,是在啥子地方丢的?”
“莫不是蚕丛王陵?你曾经进去过?”颜欢听王鸿渐这样一说又紧张了起来,连声音都变了。他意识到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多自己所不曾知晓,却必定错综复杂的隐情。
“欢子,你还有心思管那么多呢,哪个王陵里面没个机关的?跟这老头儿混在一起准没什么好事,咱们几个可要多长个心眼,不然肯定会更麻烦的。”老吴见王鸿渐没有回答,两眼只顾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那截断臂,似乎压根没有听见刚才的问题,出声堵住了颜欢的话头。
与此同时,那个跟着王鸿渐的壮汉端着夏侯睿的配枪,将雯姐、钱袋儿和夏侯睿也推搡着赶进了车里。他听到了颜欢和老吴的对话,凶悍地骂了起来:“都他妈给我老实点,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多嘴!”
在路上颜欢得知,这壮汉的外号叫做花脑壳。此人生得五大三粗,宽阔的脑门上长着一大片猩红色的胎记,还真是人如其名,天生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在黑洞洞的枪口下,所有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再不敢多说什么了。车子连夜开出了城,直奔向茂县的叠溪。山间公路曲折绵延,车又开得不快,一行人纷纷在左摇右晃的颠簸中昏昏欲睡。两个小时后,颜欢在朦胧中觉得身下的车子一震,这才在一片漆黑之中醒了过来。
“到了?”颜欢抹了抹嘴角流出的口水,他也没想到自己竟会睡得这么熟。
“统统不许出声,都给老子背上行头快点下车!”王鸿渐压着嗓子,带头朝路旁的田野中走去:“还有两三公里就到蚕陵山了。从这里开始我们不能再走公路,只能步行前进,从镇子西侧绕过去。腿脚都给老子利索点,莫要拉稀摆带。”
第100章 ——第一百零二章 向北,向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