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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章:忽有一日风波起,不知亲人丧天良[1/2页]

津门怪谈之五大家 大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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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本是穷苦郎,
      天上掉下美娇娘。
      忽有一日风波起,
      不知亲人丧天良。
      只说董二爷董延双壮年之时凭空得好事,艳遇不请自来,白白收获一个娇美夫人。两人未曾拜堂便结为连理,自此相亲相爱,尽管日子苦了些,可娇妻喜凤不嫌弃,董延双也一心想把日子过好,不委屈新媳妇。不想舅舅登门,诉说一番衷肠,董延双觉得有道理,于是让喜凤收拾收拾而后跟舅舅到城里居住。他哪知舅舅居心不良,来此另有一番目的。
      小夫妻二人随舅舅到了城里,他舅舅名叫董庆合,早先也是从山东逃荒到天津,不知耍了什么手段,勾当了个当地娘们儿,两人成婚之后一直住在浮桥子一带,小院尽管不大,但三间小砖屋也算讲究。舅舅、舅妈早些年不知道缺了什么德,好几年也没下个崽儿,后来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八斤半的大儿子呱呱落地,把两口子欢喜地不得了,过来几年才发现大胖儿子是个半疯不傻的货色,好几岁了连句整话也说不全。别看这样,舅舅和舅妈拿他当宝贝,疼爱的无可无不可。有年冬天,大河封冰,傻宝贝儿趁着爹娘不在家,独自跑到海河上面滑冰玩儿,该着这小子命薄该死,有“冬钓”的钓鱼人砸了个冰窟窿,钓完鱼后在冰窟窿旁边放了些杂草土块破木板,为的是告诉从冰上行走或者滑冰的小孩,这里有冰窟窿,看见就躲着走。冰窟窿尽管也会冻上冰,可都是薄冰,没有几个时辰冻不结实。
      天津卫的娃娃谁人不懂得这些规矩,可傻宝贝不懂啊。他玩的开心,滑的起劲猛摔大出溜(跟头),摔得七仰八叉,鼻青脸肿,可他不觉疼痛,依旧耍的开心。他一瞅冰上有几块破木板,吸溜着鼻涕,咧着大嘴跑过去拿木板,想要坐在木板上滑冰,他可不知道那块木板是警示用的。跑到近前,还没等触碰到木板,脚下一软,人一下掉进冰窟窿中。
      傻宝贝两只胳膊撑着两边的浮冰,哇哇乱叫,可那天格外冷,没人出门。没多大功夫,傻宝贝就跟冰冻在一块儿。他不见了,可把爹娘糟心坏了,到处找啊找,整整找了一宿愣是没找到,等到转天清晨找到的时候,就见傻宝贝一颗大脑袋露在冰窟窿外,脖子以下全部冻在冰中。可把傻宝贝的爹娘心疼坏了,哭啊闹啊,好心人劝他们别哭闹了,快些把孩子弄出来,看看还有没有救吧。最后十几个人帮忙,拿冰杵把四周围的冰全砸开,才把傻宝贝连人带冰拖出水面。抬到郎中那里一瞧,郎中只摇头,叹息自己没有回天乏术之力,快些准备后事吧。
      心疼难过伤心哭闹一概用也没有,把孩子安葬了才是大事,在邻里帮忙下,孩子入土为安。事后有人传言,这孩子该着死,为嘛这么说呢?他家那三间小砖屋原本是一个老鳏夫齐老培的私产,齐老培无儿无女,一个人过日子,上了年纪怕死在屋里没人管,于是托邻居给找个伺候自己的人,没有工钱但管吃喝,等到自己百年归西之后,伺候自己的这人若肯给自己送终,这宅子就是他的。
      就这么着,董庆合让老婆接了这个差事。两口子原本住在海河边一个破窝棚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现如今有不透风不透雨的砖房住了,还有吃有喝,这差事是美差,两口子以伺候齐老培为由住了进来。
      可自打这两口子住进去之后,邻居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以往到了冬天,齐老培喜欢坐在院墙根上晒老阳儿(太阳),可今年例外,齐老培没出过门,院门整天闭着也不开。有邻居碰到董庆合两口子询问齐老培怎么没出门,两人托辞说老头害了风寒,不能出屋。只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邻居也就没再问。有天后晌,北风夹雪花可劲儿吹,冷得出门就能把耳朵冻掉。那场风雪过后,天津卫街头出现不少死尸,冻死的全是要饭花子和缺爹少娘的苦孩子。天津卫的绅董合伙出钱,组成搬尸会,买了些“狗碰头”(质量最差的薄皮棺材)的棺材,准备把尸体收拢一处,最后一块儿下葬,也算是积阴德。
      搬尸会满世界捡死尸,有人就发现在南城根有个大雪人,这个雪人直挺挺靠着城墙根站着,有胳膊有腿的,跟真人赛的。大伙都夸这雪人堆的有学问,有人到近前仔细端详,发现了端倪。这哪是雪人啊,这是真人啊。把外面厚厚雪层扒开,里面是个“冰人”,从头到脚裹着一层冰,冰层里面是个白胡子老头,张着大嘴呲着牙瞪着眼别提多骇人了。
      有人认出这老头不就是齐老培吗?他不在家里待着,怎么冻死这儿了?正在大伙疑惑不解的时候,董庆合两口子哭哭啼啼跑来了,他们说老头不知犯了什么倔脾气,一声不吭就离家出去了,两口子顶风冒雪找了大半夜楞没找到,没想到老头冻死在这里了。
      这事儿可蹊跷,老头为人挺随和,怎么说离家就离家,因此有人怀疑是董庆合两口子把老头弄死后泼上凉水将其冻成冰,趁着天寒地冻外面没人的时候,把老头尸体搬运到此,让人误以为老头是自己冻死。可无凭无据衙门也没法定罪,只能让董庆合两口子给齐老培买棺椁坟地出丧送终。
      出殡那天,两口子哭成泪人,让人看着比亲儿子儿媳还伤心,尤其是董庆合的老婆一路连哭带唱,把天津卫最拿手的哭丧绝活拿出来,声腔阴阳顿挫,哭得有板有眼,有强有调有韵,神态有悲有痛有水袖身段儿,捶胸捣足手拍大胯,到了关键处还要撞墙碰壁砸棺材,声声血泪,字字动容,哭得好不痛心,感人处令围观之人跟着轻声饮泣。哭丧,那是天津卫的一门学问,非会玩花活儿的老娘们儿莫属。
      众人一瞧两口子这份儿伤悲劲头,认为齐老培没福气让人伺候,自己跑外面冻死了。白事过后,宅子归了董庆合两口子,老头有不少积蓄,这些都成了董庆合的了。
      他那傻儿子不死,没人再提以往齐老培冻死的那档子事儿,等到看到董庆合的傻儿子被冻成冰柱时,这才想起往事。这就叫报应,两口子若当年没有缺德,儿子不会死的这么惨乎。至于齐老培是自己死的还是两口子弄死的,也就他俩知道,外人都是猜测罢了。
      董延双可不知道这些事儿,他来投奔舅舅时,才从别人口里听到舅舅有个被冻死在海河冰窟窿的傻儿子。他认为舅舅一定是因为缺德而绝户,活该。要不缺德就不会整天刻薄他,对他冷嘲热讽,骂骂咧咧了。
      缺德舅舅董庆合把小两口领到家中,舅舅、舅妈住东屋,西屋让给小两口住。没想到这次回来,舅舅、舅妈一反常态,对两人十分好,顿顿有荤腥,爷儿俩有事没事还弄点小酒美一口。喜凤自打能吃饱饭,气色明显好转许多,脸蛋儿粉扑扑,嘴巴儿红润润,两只大眼珠子贼亮,穿上舅妈给的新衣裳,人美条儿顺,有凸有撅有翘有凹,这要送到皇宫中,管保给个正宫娘娘当。舅舅董庆合看着外甥媳妇整天哈喇子往外流,没少挨舅妈拧耳朵。
      董延双为了报答舅舅和舅妈,也为了让喜凤吃好穿好,玩了命的干活卖苦力,人都快累劈叉了,可劲头十足,一见到喜凤那张俊俏不可妙语的脸蛋儿,浑身乏力全没了,上炕照样能大战三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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