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不想惹祸事,
奈何祸事找上门。
祸事上门也不怕,
就怕祸事又成双。
且说董延双一阵疾风赶回家,却不料家中糟了变故,在不人揍的舅舅、舅妈口中闻听噩耗,喜凤被人掳走了。对于董延双来说,这番话不亚于晴天一霹雳,将他生生劈得七零八碎,他如疯如狂奔到街上,大喊喜凤名字,人影与喊声很快消失浓浓夜幕之中。这一夜本来星罗棋布,照得大地发亮,可突然之间变得星月昏暗,月影隐于云雾之后,将大地笼罩于昏暗当中,使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悲怆。
一连三日过去了,董延双没有回家,舅舅和舅妈也没有收拾屋中的狼藉,而是搬进竹巷胡同那套最大的宅子之中,尽管是一进的院落,可院阔房大,这原是有钱人的住宅,现如今成了他两口子的了。这套宅子不是他买的,而是大户人家赏的,谁赏的?还能有谁,云家呗!
一连半个月过去了,天津卫好像没了这个叫董延双的人,舅舅董庆合才不管这个外甥是死是活,在他心中,这个外甥活着不如死了好,最好连急带气一头扎海河淹死,让海河里面的鱼鳖把他啃成一具白骨,鱼鳖吃了人肉长得肥,这个外甥也算给天津卫做了件好事儿。董延双有这么一个舅舅,也算是八辈子缺德了,认条野狗当舅舅,都比董庆合有人性。
一个月后,天津街头出了个疯汉,这个疯汉蓬头垢面,浑身上下脏不可闻,见谁就问看见自己媳妇了没,他说自己媳妇叫喜凤,长得可俊了,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这个疯汉就是董延双,自打没有喜凤之后,他脑子入了魔障,从好好一个痴情汉子变成个邋遢疯子,天津卫的妇女心眼儿善,惜老怜贫,最不忍见这种疯汉疯婆,于是好心人给他一口饽饽一碗馊饭,有人给他就吃,没人给他就饿着。别看他脑子已经混乱,但还知道吃饭喝水,他脑子里就好似有个小人在告诉他,可不能不吃饭不喝水啊,不吃饭不喝水人就会死,死了就找不到喜凤了。
就这么这,他在一个月之间把天津卫的大街小巷都找遍了,过着吃饭不知饥饱,睡觉不知颠倒的日子,累的走不动了倒在地上就睡,睡醒了接着到处找。天可怜见,愣是没把他饿死冻死。天可怜见,他不死就该有人死了。
这天,他经过一家小饭馆子,大掌柜子站在门口刚刚恭送完客人,一见他这样,不由得心生怜悯,让伙计从折箩里面捞出半个别人吃剩的四喜丸子,又拿了个白面馒头施舍他。
董延双正饿的两眼发花,一见人家又给丸子,又给馒头,也不知道谢,伸出脏得看不出模样的手抓过来就往嘴里填,店家看着这幅模样,摇头叹息:“唉,苦命人啊。”
说完话店家扭身往里面走,顺口对伙计说了声:“把这花子领到后院,看看还有厨上还有没有剩菜汤子,让他喝点。若没有剩菜汤子,给他喝点热水。”
伙计让他跟自己到后院,董延双也不搭话,边狼吞虎咽往嘴里塞吃的,边跟着伙计到了后院。伙计嫌他脏嫌他臭,不让他进厨房,让他靠着墙角等着,不一会给他端过一个白瓷盆,里面是半盆子蛋花汤。
“端着灌吧,该着你小子走时运,今天厨上少俩力巴儿,要不然别说菜汤子,连泔水都没你的份儿。给,端着吧,长点眼力劲儿,别把盆子摔了,把你拆零碎卖了,都不够盆儿钱。”
这伙计说话够气人,可董延双就跟没听见赛的,伸手端过盆子捧到嘴巴,咕咚咕咚往下灌。
伙计嘴里“啧啧”几声,带着嘲讽的劲头儿数落他:“多大个人了,长得人高马大,脑子不灵光,成了个傻缺玩意儿,你爹娘一定是当年没看黄历,生下你这个倒霉玩意儿。你啊,在这慢慢儿灌缝儿吧,我吃肘子去咯。”
说完话,这伙计走了,把董延双一个人晾这儿了。董延双才不管他去哪,自己有吃有喝就行,别人是别人,肚子是肚子,把肚子灌饱了才有力气接着找媳妇去。
他蜷在角落吃喝,后院人来人往,有人瞧见他,也没人搭理他,谁没事跟个疯汉叫花子逗闷子。后院靠西边墙角有个大茅厕,客人和伙计们出出进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在他吃完喝完准备靠墙打个盹之时,猛听得有人说话,其中有个人的声音传入他耳朵中后,他觉得格外耳熟。尽管耳熟,但没有理会,依旧闭着眼睛靠墙上挺尸。
这两人一看就是喝了不少酒,勾肩搭背朝着茅厕走去,过了一会两人从茅厕出来,晃晃悠悠走三步停一停,说些酒话。
其中一个说道:“我说老蔡,你个老寡妇养的可真够缺德啊,愣是把个姓董的傻小子给糊弄的五迷三道,这边让傻小子在码头傻等,那边找人绑他媳妇,哈哈哈哈……你真不是人揍的。说吧,你赚了多少好处,这些日子整天装大尾巴鹰,请这个请那个的,你小子就是有钱臭显摆。哥哥我说的对不对,哈哈哈哈哈……”
酒鬼的话本不该细听,喝了酒说话着三不着两,有一搭无一搭,因此不能理会。可这些话传到董延双耳朵中后,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疯汉也不疯了,而是竖起耳朵仔细听。
那酒鬼说完话后,只听那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我说老哥哥,你可真是喝醉了,这事儿能在这光天化日下面说吗?我缺了德不假,把人坑了不假,可我也难受啊,我这心里也不踏实啊,银子拿到手,可我不敢留着,这你妈的是孽障银子,缺德带冒烟换来的,拿了这些银子,我家祖坟都冒黑烟了。我缺德了,我难受啊,我当时就想赚银子,可没想到银子赚到了,心里不踏实了,我把这事儿跟我那倒霉婆娘一说,她愣是挺着大肚子带着仨孩子回了娘家,骂我不是人揍的,生个孩子准没屁眼儿。老哥哥,你说我缺这德干嘛啊,现如今老婆走了,孩子也不理我,我去丈人家里,他拿擀面杖揍我,我难受啊,我憋屈啊,要没你们哥们几个陪我,我非一头扎哪儿死的得了。”
这人说完话,开头说话那人劝解道:“得了吧,缺德事儿都办了,说这些有的没的有嘛用。你难受,董延双的媳妇儿能回来?要缺德,也是他亲娘舅缺德,管你嘛事儿。行了,听我一句劝,嘛也别想,咱接着喝酒去!”
“对,老哥哥说的在理,咱接着喝酒去。”
两人相互搭着肩膀就要走,可想走走不了了。
就在二人面前,一个浑身臭气、蓬头垢面的疯汉拦住去路,这疯汉手里拎着一口特大号的菜刀,这口菜刀透着寒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饭馆子大师傅用的菜刀。怎么这菜刀到了疯汉手里,他拦路干嘛?
干嘛?宰活人!
没等两人开口,疯汉的菜刀已经架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把这位吓得瞪着眼张着嘴,手脚哆嗦说不出话。
脖子
六七章:茅厕之中斩人头,三岔河口焚狐妖[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