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三庭子随姚师爷来到娘娘庙,进门一瞧,屋里除了刘一手之外还坐着一人,此人瘦高挑的身材,鹰钩鼻尖下颏,一对眼珠子往外透寒气。
三庭子认得此人,正是香河胡太公。自那晚一别也有些日子,也不知胡太公是一直留在津门没走,还是抽空又回来了。
这二位在三庭子心目中都是有道行的高人,往深处说这两位就是神仙。不服高人有罪,三庭子忙给二位神仙行大礼。
胡太公面似寒冷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他嘛话也没说。刘一手倒是热情,让三庭子别这么多礼儿,礼数多了反让人觉得生疏。
姚师爷往旁边一张圆凳上一坐,顺手端起茶壶,也不让别人,倒了碗茶啜了两口,清清嗓子说道:“这一趟可把我累死了,累倒不怕,险些没让这小子撞死,我把人带来了,好歹也算立了个功劳……”
姚师爷絮絮叨叨,没人搭茬他自言自语。三庭子听着心烦,可又没理由让他闭嘴。
这时候刘一手开口了:“我说姚师爷,你还有嘛事儿么?没事就走吧,这会子正好是饭口,到那些大饭馆子前面溜达溜达去,备不住有人找你管闲事,你不又有饭辙了么?”
刘一手一番话说完,姚师爷弄个大红脸,还以为自己把人带来,刘一手好歹夸他几句呢。这可好,不但不夸,还往外撵。这就叫念完经打和尚——没良心。他本想中午在刘一手这儿蹭饭,这下别说蹭饭了,茶水也不让喝了。
姚师爷站起身,心中极不情愿,嘴上却装腔作势。
“道爷说得在理,今个儿中午有人请我鸭子楼吃烤鸭,吃完烤鸭裕德兴大澡堂子泡澡,接着去听戏,听完戏赶上天早,估摸着还要去鲁味居去吃九转大肠、葱烧海参,鲁味居的糖酥鲤鱼可是一绝,据说那些鲤鱼都是济南府大明湖里面捞出来后直接快马送到咱津门来的。瞧瞧,我这一天连点闲工夫都没有,谁让我这人能耐大,咱津门里面的大事小情离了谁也离不了我呀。得,我走我走,我走了……”
连说几个“我走了”,姚师爷光动嘴可就是不迈步。他太希望有人说话留下他,管他吃一顿,哪怕棒子面饽饽也好,管保就成。刚才那番话都是瞎吹,这个点儿到饭馆子门口转悠,非“扛刀”不可。
嘛叫“扛刀”?就是饿肚子,找不着饭辙。三国之中关二爷身边有个马仔叫周仓,他就管给二爷扛刀,他扛刀一边儿杵着,二爷却喝酒吃肉,于是出了句歇后语:周仓扛大刀——嘛也吃不着。不知何年何月,津门有了“扛刀”二字,谁要没饭辙谁就要“扛刀”。
姚师爷光动嘴不动劲儿,三庭子扭头说道:“你可别白话了,快走吧,待会鸭子楼的鸭子卖光了,你想吃骨头都吃不着了。”
“?悖?易摺6粤耍?憧杀鹜?耍?慊骨纷盼乙话?庠L┑娜干嗪土狡抗?蔷品坏陌四瓿拢?褂兄庾铀值慕椿酰?榭崭?宜图胰ィ?阋??耍?彝?慵夷痔谌ァ!
“行了,忘不了,麻溜走人吧。”
姚师爷一甩衣袖,把折扇潇洒甩开,迈着四方步不情不愿出了门,出门之后还往回看了几眼,还等有人留他呢。
看了几眼,没人理他,他摇摇头叹口气,愤一声“绝情”,而后出院门而去。
他走了,刘一手伸出仅有的一条胳膊上下摆摆,示意三庭子坐下说话。
三庭子未曾坐下之前,恭恭敬敬给二位神仙斟满茶水,而后才敢坐下。坐也只坐半边儿,不敢全坐下,敢跟神仙平起平坐那是自己罪过。
“小兄弟,喊你来此,是有事要交代。”
“您老有话尽管说。”
“那好,我问你,近来你可觉着有嘛异样么?”
刘一手问完,两眼直勾勾看着三庭子。胡太公却将眼睛闭上,似在闭目养神。
三庭子眼珠转悠转悠,心说刘一手定是知道些什么,要不然也不能这样问自己。自己正要求他帮忙,他既问起,我便实话实说。
“要说有异样,那可太多了,也不知从哪儿说起。就拿最近来说,自打我与曹家小姐成婚之后,总觉有些奇怪。不瞒您老,我本没打算娶曹家小姐,奈何曹二爷死乞白赖往我身上推,我娘和两个哥哥也逼我,不得已我才咬牙把曹家小姐娶进门。大婚当日,还没等行完成婚大礼,曹家小姐竟顺裤角流血汤子,稳婆子帮忙伺候生产,没料想生出个人
一二二:听他言吓破肝胆,难料想彼人非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