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猛地反应过来,颤抖着嘴角想说话,被李纨按住。
“林家的产业、存银怕是贾琏这次要瞒着你清点充公了。与其不明不白的,不如你明早辞行时直接回禀了老太太,只说请了琏二哥帮你打理,不拘数目都归了贾府帮忙照管,以感激府中照应。”
“横竖府里要的是银子,不明不白的,外面未必没有什么谏官说嘴。你主动拿了,面上也好看,府里为着脸面也不敢亏了你。”
黛玉点头,自己也正是这么想的。
“二来,也是我刚刚说的,你亲自写了信,我帮你递与二老爷。钱产之事略略带过就好。”
李纨看着黛玉眼睛,“最重要的是林家的祖茔和祭祀等的田地。贾府再混账,也没有连别家祖茔的地产一起要的。”
“这是自然,其余给了贾府,我只问舅舅要了祖田,在没有不肯的。”黛玉忧心地说,“只是祖籍在姑苏,自父亲再扬州上任之后,族宗近亲,只是同姓宗族罢了。”
“我要这祖田,相隔万里,又无亲信,只怕最终不是贾府也让当地的宗族地痞霸占了去。”
李纨说,“不怕,这就是我要你给二老爷写信的缘故了。二老爷惜才,你只投其所好。林家祖茔田地所出,你自己一分不要。全部供了林家族学。”
“凡是姑苏林姓,皆可入学。”李纨一字一句说出这句最重要的话。
“林家原本就是大姓,富庶人家自不必说。总有那贫寒却又上进的,也未必是少数,你就占了个供养之恩。”
“二来,此事经由二老爷手,但凡有个把出息的,以后自然是要依仗老爷。如此一来,老爷有了人手,你也站稳了脚跟,不是两全其美。”
黛玉听了,心下大定,就要起来磨墨写信。
李纨再一边看着黛玉小心斟酌用词,一边忍不住问道。
“这样多的遗产就白白给了别人,你可觉得可惜?”
黛玉正色道,“我一个闺阁女子,又不学什么商贾之家,要了这些俗物也没用。况且我住贾府也是拿月例的,有个打赏人的就是了。”
真是视钱财如粪土呀,想来也是没吃过没钱的亏。
黛玉谨慎的写完了信,又反复检查了很多遍,确认没有疏漏之后才封了口,交予李纨。
李纨便保证明日一早交给贾政,才哄黛玉睡下。
次日一早,黛玉还未醒,李纨就喊醒贾兰,把信给他,又把贾兰送到二门口,还是不放心。
“你再给娘重复一下,要跟政老爷怎么说”。
贾兰撇嘴,对于李纨的唠叨有些不满,但还是恭敬的说道。
“就说林姑姑有信给老爷,因着父亲不在,担心林家族学没落,尤恐林姓寒门学子求学无门。但因自己一介女子,虽有一些想法,只怕不周全。因求老爷顾念读书人不易,看着母亲份上,指点一二。”
李纨点头,又嘱咐定要老爷当面拆了读完你再走。免得让人以为你林姑姑私下传递信件。
贾兰连连保证知道了,才跑远。
之后回了房内,叫醒了黛玉,一通梳洗后才往老太太房中。
老太太见黛玉气色好多了,也放下心来,就安慰了一番,然后叫了王熙凤来帮她打点出行事宜。
黛玉谢过老祖宗,又听贾琏已经在屋外候着了,便欲跪拜贾母离去。
只是黛玉这一跪竟是没有起身。
屋内气氛安静,只见黛玉长跪,向贾母磕了三个头,后又跪直了身子。
邢、王两位夫人,连着凤姐、尤氏都以为黛玉还是伤心,还想再劝。就听黛玉说话了。
黛玉也不提别的,只是细数这些日子在贾府老太太有多么关爱自己,自己多么感动,一副羊羔跪乳,孺慕情深的样子。
直说的老太太连连感叹,可没白疼这孙女一场,一时又心疼的流了眼泪。
在场的听闻都是隐隐拭泪,李纨也拿手帕掩了眼睛,感叹不管什么年龄段的古人,多少都是有些演技在身上的。
老太太已经是又怜又疼,上前要扶黛玉起来,黛玉却突然转了话头。
“爹走得突然,我竟是没了主意。好在还有老太太为我做主,黛玉无以为报。因此禀了老太太,这次回去,让琏二哥协助,清点了父亲身后之物,一并送入府来,我才安心。”
这话说得突然,屋里突然死一般寂静。
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李纨仿佛听见所有人飞速运转大脑的声音。
偷偷打量众人,只见有盯着地的,有望着天的。只有王夫人,当李纨望向她时,发现王夫人也在望着自己。
李纨立马换上错愕的眼神,王夫人才把目光移开。
只见贾母伸去扶黛玉的手僵了僵,然后依然拉起黛玉抱在怀里,说道,“傻孩子混说什么胡话,莫非是叫谁欺负了去?你说与我听,这次回扬州,我定让人为你做主,不让你受了委屈。”
黛玉也回抱着贾母,道“有老太太在,在没有委屈的事。只是这事在没有个主意,只求老太太怜惜。”<
第7章 坏消息接二连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