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起色,薄夜的心情难得有些舒畅。
踏着轻快的步子入大厅,前脚刚刚踏进,便听到身后一声叫唤:“薄医童!”
薄夜回首,便看到武则天身边的高公公急匆匆赶过来,看到自己面上一喜。
薄夜掐指一算,刚刚好三日时间,高公公来找陆长生去看诊?
“薄医童!”高公公叫住薄夜,忙上前道:“薄医童止步。”
薄夜诧异他只见过自己数面便记得长相,却并未表露,和声道:“公公何事?”
“陛下召见,麻烦黎医童随老奴走一趟。”高公公面上有些焦急,说出来的话很客气,伸出一只手,示意薄夜随他走。
薄夜颔首,不再多说,跟着他的步子一路向前。
那紫珩花的种子,遇热化作灰烬,药力慢慢散发,殿内香炉向来是七日一换。
他去太初宫那日正好是月初,又早有准备的将袖子里的艳鸢草换作紫珩花种,毫不犹豫投了进去。
三日之后种子药力散尽,武则天定会全身不适,烦躁不安,随后精神恍惚,沉浸在幻境中昏睡不醒。
薄夜将投毒过程来回想了几次,确定自己的动作不可能被旁人发现,那她生病,要他这个小小医童去作甚?
思酌间已经到了太初宫,高公公唱到:“薄医童带到。”
随即打开太初宫的门,让薄夜进去。
殿门“嘎吱”一声打开,香炉里怡人的三香淡淡飘出殿外,薄夜只是站在门口便发觉不对劲,空气中紫珩花的药力还未散尽。
紫珩花,薄夜只在邀月的紫阳阁见过。
皇宫内的医书虽多,很多紫阳阁上的药材却并未提及,反倒是邀月那里的医书,少,却精。
只是这类对他人有害的药草,邀月从来不对他多说,还是墨兰研究蓝颜草时从邀月房中偷偷拿出一本药书,薄夜才知道原来种在院前的那么一大片紫珩花竟还有这种作用。
紫珩花的药力在空气中,会使血液流动加快,脉搏跳动也比正常人快上几分,普通人自是无法察觉,薄夜学医,此时又特地注意,当然一嗅便知了。
或许是他高估了香炉的热力,种子的药力,恐怕要过了今晚才散。
武则天坐在书桌前,拿着一支笔,好似在批阅奏折,薄夜上前行礼:“奴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不抬眼,不出声,薄夜只有继续跪着,心道武则天的意志力果然够强,她一日大部分时间都在太初宫里。
在紫珩花种的药力中呆了几十个时辰,若是常人,早已昏睡不起。
可她却好似无事,还能处理政事,摸了摸袖中余下的紫珩花种,今夜临走之时,再投下一把便是。
秋日的夜晚,该是有些凉气的,武则天向来不喜开门开窗将自己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封闭的空间,轻烟袅袅的香炉,使得殿内泛着若有似无的暖意,薄夜在地上已跪了半个时辰,书桌边的人仍是没有动静。
薄夜能清楚得感受到,两人之间流淌的不是静谧,是烦躁。
从武则天身上散发出来的烦躁幽幽充溢了整个太初宫。
果然,不过片刻,武则天突地扔掉手上的毛笔,砸在地上一声脆响,毛笔几个弹跳,留下几点墨渍,恰好滚在薄夜膝盖前。
黑墨浸湿的笔尖,浑圆的朱漆笔杆,薄夜眼神凝滞,只盯着这毛笔,一动不动。
“你过来,拿着笔。”武则天冷声吩咐,抬头看了一眼薄夜。
薄夜双手执笔,忍住双膝的酸疼,弯腰呈给武则天。
“过来给朕写几个字可好?”武则天的声音蓦地转柔,轻轻响在耳侧。
薄夜弯腰领命:“奴才遵旨。”
支起身子走到书桌前,看到武则天的书桌上,不是奏折,而是一张白纸,上面一个个黑点,显然是墨水滴在纸上浸染开来,却不见半个字迹。
“陛下想要什么字?”薄夜恭声问道,不着痕迹瞥了一眼武则天。
武则天美眉紧蹙,面色微白,呼吸急促,眼神有一丝散乱。
心道紫珩花种的药力,就算有着超于常人的意志力,也不是那么容易抵制。
“朕的名讳。”武则天抚额坐在一边,声音有些疲倦。
薄夜微惊,却不多问,她让他写什么,照办便是,多问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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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住呼吸,笔墨挥舞,两个字,一气呵成。
武则天蓦地呆住,慢慢伸出手,轻抚二字,在“武?住倍?稚隙僮
薄夜放下笔,扫了一眼还算正常的三个字,打算离开书桌,眼前蓦地一暗,臂上一紧,曾经熟悉的龙涎香扑面而来。
武则天满目通红,眼神迷离涣散,明明看着薄夜,双眼却是无神,嘴角带上若有似无的笑意,呢喃着:“沈南?……”
薄夜想要甩开,奈何她力气太大,无法挣脱。
武则天一步步上前逼近,薄夜随着脚步急速后退,步伐凌乱,脑中却是清明。
武则天此言此举,恐怕是因为紫珩花中的药力,被惑了心智,看到他写的字将他当成沈南?……
“沈南?……”
转眼已是抵到墙壁,薄夜无路可退,武则天死死扣住他的手臂,拉着他便要往怀里抱。
薄夜用另一只胳膊肘抵在她的胸口,用力将她往外推。
武则天干脆放开薄夜的手,张开了双臂便要抱过来,薄夜双手得了空,一手摸到身后的窗,猛地推开,一手扬起,“啪”一声脆响,在殿内分外刺耳,随之而来的是摄人的死寂,没有丝毫生气的静谧。
窗外的寒气钻入殿内,原本的暖意瞬间全无,武则天的双手僵在空气中,突地颓然放下。
薄夜忙跪下大声道:“奴才见陛下好似魔怔,别无他法,冒犯圣体,请陛下降罪!”
武则天好似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脸色煞白,只留下五个艳红指印,双眸黯淡,怔怔看着薄夜,最后拧眉移开视线,晃晃手道:“下去吧。”
殿内烛光闪烁,映得武则天的明黄龙袍都暗了几分,地上拉出她斜长的影子,一上一下,随着她略有蹒跚的脚步离薄夜越来越远。
薄夜跪在地上,听到武则天的话,立马起身告退。
路过香炉边,仍是不着痕迹地从袖间取出粟容花种,迅速洒了进去。
殿外满天星斗,凉风阵阵,沿廊有掌灯,路还算好走,薄夜低首快步离开。
只是三日时间,还不足以让武则天对紫珩花种产生依赖,就算是昏迷,只要离开太初宫,在其他地方休养几日,凭着她过人的意志力,是可以痊愈的。
今日这种情况,只需开窗让武则天略有清醒便好。
至于那一巴掌,薄夜蹭了蹭现在仍有些发麻的手掌,他故意的。
第20章 女帝被扇[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