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下午的热酒，商绍和朋友都有些醉意。
第一楼的大堂是一个台子，戏子唱罢上了一位年轻的说书人。
说书人坐下后讲了一小段说烂了的前朝旧事，底下的人听多了觉得没了新意，便都在台下倒喝彩，让他讲个别的。
“这故事听太多了，讲个爷们都没听过的吧。”
“就是，讲个新鲜一点的。”
说书人也年轻，被台下的人起哄，犹豫了片刻才道：“那不如我讲个当朝的趣闻？就讲商述商提督如何？”
包厢里的朋友听了，笑着打趣商绍，“绍兄，底下的人要讲你的兄长。”
商绍灌下一杯酒，“讲，我倒要听听他要讲些什么有意思的新鲜事。”
说书人道：“大家都知道商提督其人英俊潇洒，气宇不凡，但凡外出，总有闺中女子少妇隔窗探望，京中倾慕的名门闺秀更是不少。”
商绍冷哼一声，“陈词滥调。”
一旁的朋友笑道：“这京中人不就爱听这样的吗？”
商绍也跟着一笑，毕竟他的兄长确实生的貌美，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勾人心魄。
说书人继续道：“但是商提督今年已至而立之年，却迟迟不娶妻不纳妾，着实让人捉摸不透。原来这商提督竟有难言的隐疾，不能与女子欢好，故早已断绝了娶妻纳妾之心。曾有美人自荐枕席，但美人在床上躺了一夜，商提督却连碰都没碰，那美人更是百般撩拨，但是商提督坐怀不乱，身为男子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正是因为商提督不举，甚至有人亲眼见过，说商提督并非男儿，而是女儿身，只因父亲英年早逝，家中幼弟尚未成年，故才扮做男子出入朝廷....”
说书人越讲越荒唐，商绍心中怒火四起，手中的杯子被捏成了齑粉，忍无可忍之下飞身下了二楼，落在了说书人面前，一脚踹翻了桌子，历声大骂，“放你娘的屁，我兄长乃是男儿身，端得是铮铮铁骨，容一个穷酸文人在这里诋毁，就为赚几个丑铜板？”
商绍心中的气愤要从天灵盖喷涌而出，无处发泄的他一脚踹碎了说书人的椅子，又一把揪住说书人的衣领，像拎一只小鸡仔一般拎起弱不禁风的说书人，露出锋利的獠牙恶狠狠道：“你他娘的敢不敢当着老子的面把你刚才的话再给老子讲一遍？”
说书人哪里见过这般吓人的猛兽，吓得灵魂出窍，双目涣散，只低声喃喃，“我错了，我不敢了。”
商绍一脚踹翻了说书人，说书人吐了一口鲜血倒在台上。
台下的看客都震慑于商绍的骇人气场，僵硬地坐着不敢有所动作，却只有一个书生白长?，也就是白长欢的哥哥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拦在商绍面前，“这位兄台，君子动口不动手，他虽然戏言在先，但公子打人亦为不对。”
商绍满腔怒火无处洒泄，偏偏又碰上个书呆子，商绍又烦又气，一把就把白长?推开了。
白长?长年读书，身娇体弱，被商绍这么一推，从台上甩了下去，头碰到了旁边的柱子上，额角鲜血泉涌。
可是商绍却注意不到，他的怒气被体内的酒气催生着，只想狠狠打人泄愤，于是他脚踩说书人的脸，恶狠狠地留下警告，“老子以后不想在京城中看见你，你要是想保住你这条命，就给老子滚出京城，否则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楼上包厢的朋友见商绍打人，都下来劝和。
“行了，绍兄，一个迂腐书生，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不要理这晦气。”
朋友们见白长?和说书人还喘着气，因为都是武将，整日与人打架斗殴，吐血受伤都是小事，平日修养一两天，就又可以下床揍人了。于是觉得这两个人撑死伤点元气，死不了。
他们扔下几锭金元宝给第一楼的掌柜。
“掌柜的，这钱给你留着结酒钱，剩下的你给这两个人找个好大夫，好好看看伤。”
掌柜的平日里阅人无数，知道商绍这群人不好惹，于是诺诺答应了。
朋友们劝着商绍离开了。
“好了绍兄，走吧，咱们换个地方找乐子去。”
一群人佻笑着离去。
可他们终究是高估了文人的体质，文人不似武人这般皮厚耐打，说书人养了半个月，伤好的差不多便卷铺盖滚出京城了，而白长?却挺了不到三天就一命呜呼了。
商绍现在回想第一楼，即便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还是会为了维护兄长而出手伤人，但他自己也明白，白长?是被误伤的无辜之人，因此商绍不狡辩，承认自己伤人。
可他想见兄长一面，昨日招贤楼盛典之后，兄长陪着皇上回宫，并未回府，自己被抓时都没能见上兄长一面。
现在兄长是什么样子，是否为他气恼，为他奔波，为他消瘦？
商绍不知道，他想见他，就算是即刻要了商绍这条命，只要能见哥哥一面，商绍也认了。
白长?暂且搁置，君轼要剥理一番礼部卖官一案，据白长欢所说，他想在礼部内升官，就必须买通上面的人，但是这上面的人是指谁呢？是指礼部郎中还是礼部左右侍郎抑或是礼部尚书，还是指礼部尚书的上面？
君轼承君恩先是押了礼部的郎中审问，顺着郎中又查到了左右侍郎，但到了左右侍郎这里便停下了，因为左右侍郎将罪责全部担下，否认与其他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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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商绍听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