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一只血瞳,紧紧盯着这片被炙烤了一天的大地。
颍昌城西那条几丈宽的河流,载着一层血红的浮沫向西北蜿蜒而去。
舞阳桥上,几个时辰之前还在飘扬的金旗,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震天的金鼓气势已然弱了下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味,三三两两的野狗循着味儿来,站在高处的土坡上四下张望。
突然间,纷纷夹起尾巴向远处逃窜。
一匹身姿矫健的枣红色马匹,四蹄腾空,一跃跨过了血河。
马背上的少年顾不上擦掉满脸的血水,他脚踩马镫站起,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握紧铁锥枪,朝对向而来的金将刺去!
枪尖去势如龙,正中那人的腋下。
“夏金吾,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少年面色刚毅,剑眉之下那双深邃的眼眸,杀气腾腾,任谁见了,都少不得心下一惊!
说话间,他单手刺来的枪劲力道竟丝毫不减,夏金吾痛得无法出声,左手猛抖缰绳,试图逃离他的钳制。
“哼!想逃?”
少年眯眼冷笑,从左前方凌空喷溅而来的敌血,让他冷峻的脸庞如罗刹般令人惊骇!
在夏金吾的眼中,此时已经映出了死神的影子!
少年身后的弓弩手,在百米之距,已将他瞄准。
夏金吾胯下白马的腹部连中数箭后,前蹄腾空,仰头发出一声嘶鸣。
他本就吃痛乏力,大骇之下,手忙脚乱御马不及,竟仰面跌落马下!
少年驱马紧逼而来,枪尖一挑,分毫不差地挑落他的兜鍪,繁复小辫盘绕的头颅在血染马踏的青草地上,尤为显眼!
白马的两条前腿已被麻扎刀斩断,残躯倒在夏金吾的不远的地方,张开大嘴朝天悲鸣。
少年毫不犹疑地挥动铁锥枪,掠向来不及发出一声求饶的夏金吾。
那双惊恐的眼睛还来不及闭上,鲜血已经从他脖颈处喷出,不一会儿就在肩颈处流成了一滩。
铺在身下的白袍被血迹浸染,仿佛一面被蹂躏过的投降旗帜。
少年面不改色地收回铁锥枪,转身抽出亲卫的长刀,手起刀落,斩下夏金吾的头颅。
他手持长刀,刀尖用力一挑,将那血淋淋的头颅插在刀尖上,高高举起!
“背嵬军听令!以血誓血,片甲不留!”
少年这一吼,如投石入湖心,八百背嵬军的呼声以他高举的头颅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绵延开去,覆盖了方圆十几里的战场。
身披白袍的铁浮图在背嵬军和麻扎刀手们的冲击下,霎时间溃不成军。
跌落马下的残兵败将们,来不及作声,就已死于自己战马的铁蹄之下。
奋力挣扎的,也被大刀长矛就地击杀。
失去铁蹄的战马,被良驹拖着往前疾驰,悲鸣声此起彼伏!
少年如下山猛虎,一边驱马冲进敌营一边单手持枪,挑落一个个金兵,直扑敌将所在阵营。
铁浮图被杀得狼狈不堪,这反而激得金军的步兵阵营杀气腾腾。
中军统制王贵站在指挥车上,把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登时生了退兵之意。<
第1章 以血誓血,片甲不留[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