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夏朝堂上大致可以分为三股力量。
首先便是以夏帝为首,大皇子齐王兼镇北营上将军肖旭,太子肖恒,特务机关卫皇司为主要力量的皇室。由于制度上的先天优势,皇室不仅牢牢掌握了王朝的大多数军队,还可以利用国库谋私,更有立国之初所占之庄园田地私产,据说多达三十余万顷,而这四十年来的兼并掠夺,购买征用又达十几万顷之多,还兼有各地未开采山泽森林,矿产资源的所有权,势力自然强大。
然后便是以辽东李氏,夏帝宠妃李氏二子:三皇子康王肖敬,四皇子靖王肖志为主要力量的外戚势力。仰仗着李氏在东北地区的百年根基和丰富资源,以及和渔猎民族东卑首领的深厚关系,李氏家族自太祖易帜归顺以来都一直是大夏帝国不可忽视的一支重要力量,不仅仅是因为战斗力强悍的辽东军团,还有全国马匹的的三分之一,军马的一半都由李氏操纵的养马场供应,若非东北地广人稀,又有北狄威胁,东卑遏制,恐成一方割据力量。
最后则是立国之初出力最多,力量最强的江南萧家。以萧氏为首的文官集团,仰仗着在帝国财税重地江南道的长期经营和日渐扩大的对外贸易,力量虽有衰退,却依旧十分稳固,特别是这些年各地商人团体日渐活跃,长途贸易,海外贸易繁荣发展,财政中商税收入一年高过一年,如今已经超过两千万两白银,占据了国库收入的四成。毫不夸张地说,这些年帝国能够一面维持接近七十万的常备军,一面保持国家财政平稳运行,靠的就是连年增长的商税。
这些信息和关系肖恒自然是了解的,若不是相互间谁也离不开谁——皇室离不开军队和文官系统,军队离不开商税和军马铁器,文官半数出江南;而商税,军马铁器又是萧氏,李氏的根基,他们也同时需要皇室代表的王朝力量的庇护和支持。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相互支撑的状态是朝堂上长期维持着均势的基础,而且各方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经营之久,根基之深也不是一二十年的时间就可以抚平的。
换句话说,这里也卷的厉害,卷得全面,如果仅仅是在原来的圈子竞争,没有新的开拓,任何一方都几乎不可能将对方消灭,顶多只能是在某些方面压制住,根本伤不了对方祖祖辈辈经营了几十年的根基。
肖恒清楚自己现在是属于夏帝的阵营,那便应该谋求皇室的利益最大化,然后才能在这个基础上谋求自身的利益最大化。
若是战端一开,各种军用物资需求必定大增,马匹,铁器,木材等等都是东北盛产的物资;如果扩军,本就强悍的辽东军团必然趁机做大,而且东北向来安定,地广人稀,辽东军团附属的一万重甲铁骑在大平原上素来号称过千不可战胜,无论是东卑人,还是狄人恐怕都不会选择进攻东北。
而丞相萧氏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必然也是不支持战争常态化的,短期的小规模战争朝廷只要掠之于民便可满足,商人甚至还可以趁机牟利。若是大规模战争常态化,民生凋敝,待到民变将起时,则就必然转而掠之于商,甚至掠之于官,这是千百年来不曾变过的,御书房里这些熟读史书的人精们不可能不知道。
很明显,开战是不符合朝廷的整体利益的,若是战争因此连绵数年,那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战争爆发,为此甚至可以多让给西胡部落一些利益,多给点钱,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怎么样一次性解决,或者说怎么样只用给西胡,其他草原部族不能够效仿。而且,这也符合大夏经营了二十余年的“弱狄之计”,符合皇室的利益。
战争不生产英雄,只会诞生魔鬼和苦难。作为一个见惯了血腥暴力的特工,一个谋划了一场场灾难的幕后操盘手,一个三观仍然正常的现代人,肖恒知道战争于黎民百姓意味着什么,上辈子自己没的选,只能执行命令,但是现在既然自己可以做选择,甚至可以影响结果,自然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不必要的战争爆发,不必要的灾难发生,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是绝对不应该用战争来解决的。
“太子有什么想法都且说说看。”夏帝转头看向刚刚看起来还在发呆的肖恒,语气柔和了些。自己的这个儿子他还是了解的,要不是齐王庶出,往下就是李氏的康王,哪里轮得到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儿子来做太子。但是局面既然已经是这么一个局面了,现在正好让肖恒侃侃而谈几句打破目前的僵局,说不定还可以从中找得到谈话的突破口。
“禀父皇,儿臣不知!”肖恒昂首挺胸,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淡淡地说道。御书房的大臣们,大学士们表情微微变化,他们心中早有预料眼前的这个太子说不出什么来,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这样直接,以往可都还要谈谈“家国大义,国盛民强,道义天理,万事自解”的,现在居然直接来了一句“不知”。
肖志见状嘴角微扬,然后又丝毫不掩饰地得意道:“太子哥哥,你就不要谦虚了,我们可都想听听你的高见呢!”
夏帝脸色有些难看,这毕竟是他的太子,但是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再说什么,除了站在一旁的孔大学士脸色有些难看外,另外的那些大臣们都强忍住了笑意,憋着不敢表现出来。但是他们想不到的是杨瑞下面的五个不知。
“西军五万兵马有多少能战者不知,西北各州郡粮草辎重能坚持几日不知,府库军备银钱能战至何时不知,西胡各部兵马部署调动不知,狄人大军动向还是不知,什么都不知,谈何开战?”
肖恒面色平静,微微叹了口气,又道:“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更何况行兵打仗之事本来就难以遥测,如今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何来的信心破敌,若无把握破敌又何来的信心开战?又为何要开战?”
肖恒看着由得意,戏谑转为惊愕的众人,继续铿锵有力道:“自然,如四弟所言,我大夏泱泱大国,又有明君在位,悍臣满朝,兵强马壮,西胡不过是戎夷小种,和我大夏对抗,逆天而为,必定灭亡不久,可北边的狄人虎视眈眈,若是趁着我大军进攻西胡之际来袭,齐王仅靠冀北一隅之地,镇北营一营之兵马,又怎能确保北疆安然?冀北危急则上京危急,上京危急则中枢危急,中枢危急则大夏危急,若是到那时,西胡打还是不打?难不成要辽东
第六十三章 御书房会议3[1/2页]